白衣道君像是專程等著她的,手裏的湛盧劍寒光湛湛,便是在黑夜裏也有些駭人。

五洲說起來曛遲道君的時候都是他除妖的功績,但也有不少人懼怕他的手段,周圍的侍女都嚇得退後了一步,隻有崔夫人站在原地,問道:“曛遲道君這是何意?”

張闌清眉眼沉沉道:“在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告訴崔夫人,母女緣分不可強求,若是夫人覺得勉強了,紆尊降貴了,那便遠離好了,您本來也不必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旁人希望,卻又親手打破它。”

少年聲音很冷,說的話也絲毫不客氣,讓崔夫人臉色白了又紅,她道:“道君不過是外人,我崔家的家事還是少插手罷。”

張闌清道:“辛夷叫我一聲師叔,這事我便管得了。”

說著,他又走近了兩步,直直看著崔夫人道:“我不過一個外人,尚肯隻偏向三師侄一人。您說是辛夷的母親,卻還不如一個外人,往後,我看夫人還是不要再來找她,聲稱自己是她的母親了,她也不必多您這一個母親。”

說罷,白衣道君抬腳離開,離開了花園。

崔夫人卻被張闌清那一句“她也不必多您這一個母親”給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張闌清早在上次以“張露白”的名號住在崔府的時候,就把崔府給摸清了,早知道崔辛夷住在哪個院子裏。

他的神識廣布,其實也暗暗留意著崔辛夷這邊的動靜。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崔辛夷翻了一遍又一遍的書,還是看不下去,這個時候,她的房門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崔辛夷放下書,打開門一看,正見門外站著的是張闌清。

崔辛夷抓著門的手一頓,忽然有些緊張,她方才的狼狽還沒有收拾好,怎麼能讓張闌清看見,她微微垂了頭,道:“小師叔半夜來此,所為何事?”

白衣道君目光在她的臉上多逗留了一刻,又轉開視線,淡淡道:“師兄囑咐我給你講一些心法。今天已經耽擱一晚,回宗門我便不得閑了。”

這麼晚來,竟然是來給她講心法的,崔辛夷隻微微有些疑惑,便趕緊側身讓他進去了。

張闌清進去後,兩人對著坐在了蒲團上,映山道君本來也沒有囑咐他給崔辛夷講什麼心法,他便拿出了一本元嬰期的心法,講給崔辛夷聽。

講了半刻鍾不到,張闌清便隨手將麵具摘了下來,放在了身旁。

崔辛夷見著了一張最熟悉的俊顏,還愣了一下。不過張闌清講心法的聲音未停,她也沒有問。

張闌清講心法的間隙,看見好幾次她都將目光停在了他的臉上,神色有些微怔。

他垂眸看書頁上的字,心想,崔辛夷今日心情不好,便再讓她將他當成一次那位故人,算作今晚是那位故人陪著她吧。

第124章 九淵

崔辛夷聽張闌清講心法聽了一會兒便察覺出不對來, 她是個好學的,雖修為才到了金丹,但也早早看了一些元嬰期的心法, 知道元嬰期心法與金丹期心法的不同來。

張闌清現在給她講的, 明明是元嬰期的心法。

張闌清說過她金丹有損,此時最要緊的是悟道, 師父又怎麼可能會讓他現在給她講元嬰期才用得上的心法。

崔辛夷一邊聽著,一邊分神觀察張闌清麵上的表情。

少年手裏握著書卷,垂眸看著書,長長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翳。他目光沉靜, 放輕的聲音清潤, 很是認真。

崔辛夷不知怎的,心頭漾出幾分怪異來。

前世往往是她專心煉藥,張露白在一旁聽她指使, 給她打下手,有時候還被她指使得團團轉。現在眼前是相同的麵容, 卻成了她乖乖聽他講學。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