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寒櫻再也無法在此處待著了,他們與鍾雲和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崔仙客連忙找了一個理由離開。

原地隻剩下了蘇宴, 崔辛夷與林見畫還有那侍從。

蘇宴可不是會被閑魚大師那聲“有緣人”糊弄的人, 他展開折扇搖了搖, 衝崔辛夷道:“倒是蘇宴低估辛夷師妹了,師妹竟然有那樣的本事,還能跟閑魚大師合作起來。”

崔辛夷道:“不過是托辭罷了,閑魚大師哪能是我這樣的人合作得到一起的,我不過是給閑魚大師提了一些煉器上的點子。”

她語氣說得輕飄飄的,還當真拿出了她畫的兩張靈器圖紙來。

那靈毒與靈器結合的點子看似是崔辛夷一時靈感下的產物,實則方才她也隨便畫了好幾張草圖來看看。她本就有思考問題的時候在紙上塗塗畫畫的習慣,前世有段時間更是瘋狂收集更重煉藥用的爐子,當時也是畫過一些圖紙找煉器師的。

那東西外行人看起來像模像樣,內行的一看便不是煉器師畫的。蘇宴雖是外行,卻也能瞧出這絕不是一張內行人能畫出來的圖紙。

他頓時有些悻悻然,想起來閑魚大師本就是一個怪人,他對崔辛夷許諾可能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緣分。

這緣分,可能就歸功於他對崔辛夷那鬼畫符一般的實物圖的欣賞。

但作為一個有教養的貴公子,他必定不會直言說出崔辛夷這圖紙畫得像鬼畫符一樣,他隻道:“辛夷師妹這畫,倒是別致。”

崔辛夷淡淡點頭,收回了那幅畫。

收完靈器圖紙後,她此刻卻收斂了笑容,正色朝蘇宴道:“蘇師兄,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蘇師兄今日百般對辛夷獻好,辛夷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蘇師兄這般見過世間各種美人的人為辛夷一見傾心。”

蘇宴頓了頓,才一字一句道:“你原來早就看出來了?”

崔辛夷道:“辛夷又不是傻子。”

蘇宴臉色黑沉下來:“那方才在鑒寶會上你是故意的?”

崔辛夷微微笑了笑,她道:“又不是我告訴蘇師兄讓蘇師兄出價的,這本來不就是蘇師兄自己的主意嗎?”

說罷,她麵上裝作一副驚奇的表情:“當時我不是一直勸著蘇師兄不要替我拍東西嗎?說起來,蘇師兄還得感謝當初就隻有一個勸你不要出價的辛夷。”

蘇宴:“……我謝謝你。”

這件事說來倒也不是崔辛夷硬要坑他的,他明擺著一副冤大頭好訛的樣子,嘴上說得好聽,是幫崔辛夷拍她想要拍的東西,實則對崔辛夷而言不過是一種變相的阻撓。

惹怒她的,是蘇宴妄圖用這種方式強硬地讓崔辛夷接受他的好意。

那拍下來的靈藥本就是崔辛夷自己急用的,那種情形,若無林見畫幫忙,恐怕崔辛夷還必須得被迫欠了蘇宴的人情。

崔辛夷向來討厭受製於人,何況她欠了蘇宴的人情,往大了說,那還是他們北洲欠了東洲的人情。

他已經不是一般因對她產生好感的追求了,而是一種變相的脅迫。

再加上,他本來也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追求她的,實在是討厭至極。

崔辛夷道:“辛夷先謝過蘇師兄好意,可蘇師兄也知道,我們五洲世家子之間的關係本就不同於一般人家的子女,可辛夷還是希望蘇師兄知道,辛夷絕不是那種為了姻親關係便能犧牲了個人感情的人。”

“辛夷要麼與自己真心喜歡的人結為道侶,要麼就不會與人結為道侶。”

“往後,還請蘇師兄自重。否則,休怪辛夷不客氣。”

崔辛夷說完這番話,便立即抬腳往外走去,林見畫也趕緊跟上了那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