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溫潤的男子看去,心口一時間酸酸漲漲的。
侯鏡箔慣於經營自己的名聲,知道一個好的名聲是有多利於他將來往上爬,他早在心中再三權衡,知道此時自己同跪確實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
不過是在問道碑前多跪幾日,按照往日的名聲,再給自己洗白一番,他在宗門的名聲隻會更好。
可他顯然沒有想到,在場許多人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以至於在某些人心中,並沒有達到他所預期的目的。
侯鏡箔貿貿然這樣一個舉動,場麵確實是安靜了幾分。
映山道君舉著杯子的手頓了頓,不自覺朝方南書的方向看去,傅其凇慣常翹起的嘴角僵住,目光落在侯鏡箔的身上,一雙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眼下這一場戲,在眾人看來,便是陰險狡詐又綠茶的白切黑大師兄偏愛自己師門的小師妹,現在小師妹受罰,他忍不住站了出來,為小師妹撐腰,甚至甘願同小師妹一起受罰。
真是感天動地,叫人為之動容……動容到恨不得磨起後牙槽,將之就地揍一頓來。
傅其凇笑了笑,他道:“侯師弟愛護同門之情果真叫人感動不已,師弟對自家師妹之情,總叫我想起我師妹南書剛來宗門的那一段時光,轉眼都好幾年過去了,我也是如侯師弟這般將南書當成了親妹妹來疼的,自然也見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
說罷,他語氣頓了頓,又道:“師弟這樣對自家師妹的情誼,師兄豈有不成全的道理,光是同崔師妹一同罰跪想必師弟是不夠滿意的罷,不妨連那十記靈鞭,師弟也同崔師妹一起受了吧。”
侯鏡箔聽見傅其凇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番舉措是叫這師門的人又誤會了。
他想到方南書的目光興許正落在他的身上,跪著的身子忍不住僵了僵。
阿姐慣是敏[gǎn],那時候便喜歡將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反反複複地去品味旁人的一個笑容、一句不經意的話,為自己可能得罪了旁人惶恐不安、擔驚受怕。
受了委屈亦是從不宣之於口,見到今天這許多令人誤會的場景,依照她對他的不死心,定然會輾轉難眠,甚至會徹夜默默垂淚。
那時候她受了委屈要難過的時候,尚且有他在身邊開導安慰,她一要哭,他便講許多笑話逗她,撓她的咯吱窩,令她啼笑不止。
到數九寒冬時,兩人沒有足夠厚的被褥,相依而眠便是最好的取暖。
現在沒有他了,她不知道又要如何多想。
侯鏡箔強製自己不再去想所謂的兒女情長,他已經選擇了一條旁的路,這條路走下去,便不會回頭。
第52章 九淵劍宗
侯鏡箔跪在地上, 道:“弟子願同師妹受所有懲罰。”
傅其凇聞此,更是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 來人, 將靈鞭呈上來。”
崔辛夷一臉莫名看著這奇怪的氛圍,大師兄明顯是生氣了起來, 卻也不知在氣什麼,她斂了斂眉,隻靜靜看著。
一邊的管事弟子很快拿出了一條渾身漆黑,帶著倒刺的鞭子, 那鞭子身上隱隱有暗芒流動, 像是飲了不少血,透出股錚錚殺氣來。
傅其凇接過鞭子,揮舞了一下, 鞭子在空中舞出一道殘影,與地麵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鞭響。
崔寒櫻聽到那聲鞭響, 身子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扭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侯鏡箔, 卻見那往日如朗月清風的男子低垂著頭, 半張臉恰好在陰影中, 一時間神色莫測。
他好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對那鞭響也充耳不聞, 更別說看見她的目光來安慰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