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裏畢竟是刑罰堂, 堂上的銅狴犴像虎目如銅鈴, 湛湛生輝, 讓人望之便心中發怵。崔寒櫻隻好壓下心中的急躁, 按兵不動。
九淵劍宗的大師兄傅其凇長了一張天生的笑臉,嘴角上翹, 瞧著分外親和, 隻是多日勞累讓他一張很白皙的臉上眼下烏黑很是嚴重, 顯得有幾分疲憊。
崔辛夷平日裏見到傅其凇的機會並不多,她這大師兄每天忙到要死,隻是偶爾來演武場上練劍的時候找他們搭話,歉意地說該是他來看顧指導他們的,可他忙得無暇抽身,隻好麻煩方南書和小師叔。
崔辛夷心想,她這大師兄為人倒是負責,不過卻是個傻的,師父身上的宗門事務全推給他,他竟然任勞任怨那麼多年,到底師父給他畫的餅有多大。
在這樣的場合,就算傅其凇收斂了身上親和的氣質,可他一開口,還是露出了兩個小虎牙。
當著各位師長和師弟師妹的麵,他朝方洲道:“方師弟,你今日為何去禁地?”
方洲跪在地上,汗水已經慢慢浸透了他後背的衣衫,他聽見這問話,下意識仰頭看了看一圈,知道此事底細的隻有與他同跪的崔寒櫻。
他猜想過許多她與他同跪的原因,甚至想過是不是那人找他的事情已經全被掌門和傅師兄知曉。
可他又見崔寒櫻神情放鬆,似是毫無畏懼,便咬了咬牙,道:“稟師兄,師弟從進宗門前便常常聽說禁地裏有魔族,今日碰巧路過,一時鬼迷心竅,想著就進去看一眼也無妨……”
映山道君在一旁喝茶,聞此,不由搖頭:“禁地裏哪來的魔族啊,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假消息,偏偏惹了一群傻孩子前赴後繼的。”
傅其凇的目光微微一頓,他當時剛入門的時候,跟著師父學習處理宗門事務,好似有一天聽見師父向管事弟子下令,宣傳宗門禁地裏有魔族,以震懾其他想要進入禁地的弟子。
這才多少年,他怎麼轉頭就忘了?
不過他跟師父相處多年,早就深諳映山道君的性子,對此並無大驚小怪。
傅其凇的目光又落到地上的方洲身上,他這些年審案無數件,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方洲這些小動作全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又將方洲到禁地的前因後果問了一遍,還找來了其他弟子驗證他口中一天的行蹤。
方洲皆能一一應當,除了一開始露出的慌張,餘下皆毫無破綻。
傅其凇又問方南書緣何到禁地附近,方南書自然是照例給宗門弟子送一些小食的,她的行蹤在宗門內也不是秘密。
崔辛夷收到的那封匿名靈信自然更無處可查。
傅其凇隻好先審問起崔寒櫻來。
崔寒櫻無緣無故被人迷暈了帶進了禁地,此時已是滿腔的委屈,她迫不及待向傅其凇陳詞道:“傅師兄,並非是寒櫻主動要進禁地,而是有人迷昏了寒櫻,將我帶進了禁地。”
傅其凇一副很溫和的樣子,不緊不慢道:“師妹莫急,既然師妹說是自己被迷暈帶進去的,那師妹可看清迷暈你那人的臉或是身形?那人是男是女?”
聽見這話,崔辛夷身子動了動,不自覺看向一邊去,卻不想,她看去的地方恰巧是曛遲站著的地方,二人的視線在這一刻相撞。
崔辛夷見到少年麵具後一雙黑眸落在她身上,帶了些審視的意味。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他不會又懷疑起她了吧,真是的,雖說事情真是她做的,可他這般直接懷疑到她頭上,總歸叫人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