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辛夷追問道:“那師妹可記得是在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些來。”

崔寒櫻側身,避開她的目光,隻道:“不記得了。”

崔辛夷臉上顯現出遺憾之色,她問道:“師妹的香囊可否取下來容我一觀?行醫多年,我也有些識味辨靈藥的本領。”

崔寒櫻心虛得厲害,擺手拒絕:“師姐,我不習慣讓旁人沾手自己的東西。”

崔辛夷臉上顯露出訝異的神色,她真誠保證道:“你放心,我隻想湊近了聞一聞,不會用手沾上它的,我素來善於聞藥識靈藥,隻要湊近些聞,我定能將這香辨認出個七七八八。”

崔寒櫻再沒有什麼理由拒絕崔辛夷了,她隻好勉強笑著,將香囊取了下來,舉到崔辛夷麵前。

崔辛夷聞了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明白了,我回去就配一個一樣的來,多謝師妹。”

崔寒櫻心裏咯噔一聲,心想不會真的被她猜到了這靈毒是如何配的了吧,靈毒之術為上界所有,上界帝君是不允許流落下界的。

若是真讓崔辛夷知道了這香囊的用處,她在宗門中還如何自處。

她複又想,靈毒之術的複雜,便是當初上界她那一輩的醫道第一天才,都是花費了好幾年刻苦鑽研,才勉強入道的。崔辛夷當初做醫修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散修,她的天賦比起上界第一天才,不知道差的要有多遠。

想到這裏,崔寒櫻才暗暗放下了心,對崔辛夷盈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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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川離開藏經閣的時候,下的雨還是很大,他懶得撐傘,用靈力設了一個擋雨的屏障擋在頭頂,隻擋住了周身的雨,腳上雪白的靴子上濺上了點點泥濘。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步子,朝前麵的人拱手行了一禮:“小師叔。”

眼前撐著一把朱傘、立在瓢潑的雨中的,正是張闌清,他的目光落在這白袍少年的身上。

今日的孟雪川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綁著頭發的黑色發繩上綴著點點玉珠,玉珠流華,價值不菲,在少年飄揚的馬尾間若隱若現。他又生得一副劍眉星目的俊朗樣貌,平素性子雖驕矜張揚了幾分,也算是少年意氣。

曛遲前些日子出宗門除妖,身上受了些傷,現今才沒有用靈力擋雨,而是用了一把靈傘。眼前這少年卻大大咧咧地隻用靈力在頭頂設了一個擋雨的屏障,他走了這一小段路,泥點子濺上了雪白的袍角,白靴上也染了汙點。

可此雨,此景,此間少年,卻顯得分外和諧。

張闌清不知為何想起了方才崔辛夷與他說的話——

“小師叔才比我們大了一兩歲,您卻整日一口一個‘本座’的。”

孟雪川這一禮行了許久,都不見小師叔搭理他,他正要抬頭看一眼是什麼情況的時候,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不必多禮。”

他應聲抬頭的時候,隻看見張闌清穿著一身白袍、撐著一把朱傘的背影。

孟雪川看了許久,隻覺得雨中那人背脊挺直,身如修竹,靴上袍角皆不染纖塵,這樣慢慢向朦朧的煙雨中走去,竟有幾分謫仙的意味。

他又向小師叔撐著的那把傘看去,心道小師叔撐傘未免太多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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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辛夷築基後,便不能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練劍上了,她極少休息,晚上用來打坐練心法,白天仍舊是練劍。

不過她到了築基期,能夠控製住驚蟄,便能與人對招了,曛遲已經離開宗門除妖了,平素她就與孟雪川過招練習。

這時候,崔辛夷才意識到,劍靈說過的孟雪川根骨強、劍道天賦佳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她雖然比孟雪川早突破了好些日子,到過招的時候,她依舊沒有孟雪川劍招熟練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