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她的白淨的手掌,在她掌心中開始寫字。

白衣道君的手指落在掌心的時候不重,掌心又是那樣敏[gǎn]的地方,崔辛夷被這樣的癢一激,下意識想後退,卻不妨被攥得更緊了。

她感受到男子在她手掌裏寫下了幾個字。

“救我,重酬。”

其實剛剛接近的時候,崔辛夷便察覺到了他的傷勢之重,若非身上傷勢過重,想必這道君也使不出這樣的手段來。

崔辛夷眸光落在了被他緊緊握著的手腕上,說:“道君用這樣的手段強逼著我來救,倘若我偏不救呢。”

男子的手放開她,崔辛夷還以為他不會勉強她的時候,正想起身,四肢陡然一緊,一股力道一帶,她的身體就被迫半趴在男子胸口。

崔辛夷扭頭,見九條白絨絨的尾巴已經全部纏到了她的身上,像是繩索一樣將她與這白衣道君捆在一處。

她抬眼看他,白衣道君露出自我放棄的姿態,靜靜躺在雪地上,雪花落在他鴉青的發上,給他增添了一絲破碎的美感。

沒被遮住的下半張臉下頜精致,線條流暢,膚色如玉,唇上的血沒被擦幹淨,那殷紅點綴在一片雪白中倒是顯得有幾分驚心動魄。

這是不救就不放她走了?

也太無恥了吧。

崔辛夷簡直要被氣笑了。

她涼颼颼道:“道君硬要纏著我也沒用,依照道君現在的傷勢,我便隻管等著,等到道君撐不住了,說不定我還能好心給道君收個屍。”

白衣道君微微抬起頭看她,又在她手心寫字,這次寫的字明顯多了些。

“你要如何才肯救。”

崔辛夷實在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要她眼睜睜看著他死太不可能,何況這人也是九尾狐,令她不免一見到他便想起了張露白,實在於心不忍。

可要她那麼輕易便鬆口又實在不是她的性格。

她目光落在白衣道君毛茸茸的尾巴上,刻意為難道:“聽說九尾狐一族狐尾皮毛油光水滑,千金難求,若我肯救道君,道君不妨屆時自斷一尾,送給我當酬金。”

這白衣道君聽見這話,黑眸的目光滯了滯,他竟然沒多想,很快點了點頭,又在崔辛夷的手上寫字。

“你寫欠條,我留神魂印。”

崔辛夷雖提出這樣刁鑽的條件,卻沒想過這道君會答應,妖族多是頗有氣節的,千年前的修士與妖族的大戰,導致修士與妖族關係交惡,修士們厭惡妖族,妖族也同樣討厭修士對他們身上皮毛骨血的貪婪。

崔辛夷也以為這位道君會更加寧死不屈,頂多是讓她另開條件。

畢竟打了神魂印記的欠條,若欠債的殺了債主,仙盟司可是會根據神魂印記追殺那人的。

見這白衣道君對她的手段,確實不像個會濫殺無辜的。

既然他都答應了,崔辛夷自然也不會客氣,果真拿出了兩張早早備下的欠條,讓他也留下神魂印記。

留完印記,她再一看,隻見上麵的留名是九淵劍宗曛遲道君。

崔辛夷留的便是她的本名,修士一旦修為到了元嬰期,便能有自己的道號,往後也多以道號行事,真名不常現於人前,流傳於世的也多是道君的道號。

崔辛夷認識許多有名的道君,包括前世後來在抵抗魔族大戰中出名的道君,卻是沒聽說過九淵還有一個道號為曛遲的道君的。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心道自己還真是,說了不亂發善心,眼下才重生沒幾天便要違背之前說的話。

崔辛夷執起男子的手腕,引靈入脈查看他的身體,把過脈,她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道君年齡應當是很輕的,大概與她年齡差不多,卻已經有如此深厚的修為,這修為……至少得有化神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