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查明她與外人沒有勾結,管她是不是因為貪心冒領了洲主親女的身份,都會勸說將她留下來。

崔夫人和崔仙客寵愛崔寒櫻是實實在在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族老們看重她卻是因為她出色的修煉天賦。

崔辛夷現在這樣子,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孱弱無能的醫修,過往十多年還未能拜入門派,實在是拿不出手。

崔夫人讓剛剛歸家的她去求情,也實在是病急亂投醫。

崔辛夷眉頭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她的手被崔夫人大力抓住,抓得有些痛。

崔韜忍無可忍,他上前掰開崔夫人抓著崔辛夷的手:“夠了!”

幾人拉扯間,又一綠衣侍女走了進來,她福了福身,道:“大人,夫人,不好了!寒櫻小姐正跪在崔家祠堂前,說是要向族老們請罪。”

崔夫人臉色一白,軟綿綿暈倒在了崔韜的懷裏。

崔韜心道不好,他深知若真讓那崔寒櫻進了地牢,崔夫人醒來說不定要大病一場。她本就身子不好,修為也不高,一場大病,不知要折了她多少壽元。

他又忍不住埋怨起崔寒櫻來,崔夫人不計後果幫她逃脫被關進地牢的處罰,她卻偏偏非要去請罪。

他高喊著喊府中養的醫修來,這時候,崔辛夷卻蹲身下去,試了試崔夫人的鼻息,用靈力探了探崔夫人的經脈,道:“夫人無礙,不過是極怒攻心,一時厥了過去,待休息一陣便好了。”

崔韜鬆了口氣,隨即又疑惑:“辛夷是醫修?”

崔辛夷道:“我自小跟隨師父學醫。”

她說著,幫著崔韜一起將崔夫人扶到了床上。見崔韜看了看崔夫人,麵上顯出為難之色,她說:“父親可盡管去照看寒櫻姐姐,這裏有我看著母親,父親若不放心,可再讓府醫來為母親請請脈。”

崔韜卻一愣,道:“你叫我什麼?”

崔辛夷也怔了一下,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半響,才低聲道:“父親。”

崔韜答應了一聲,鼻子微微酸澀,他轉身欲出門,卻突然聽見少女道:“父親,若能留下寒櫻姐姐便留下罷,辛夷不想看到母親再為此傷懷。”

崔韜又看了一眼床邊的少女,她麵色蒼白,厚實的狐裘仍能看出她的單薄瘦削來。

崔寒櫻去向族老們請罪前必定是沒有想過崔夫人罷,崔辛夷卻能為了母親的身體不計前嫌,主動讓占了她身份的女子留在家中。

孰好孰壞,簡直是一眼便知。

崔韜迎著風雪出了門,門扉開闔的那一瞬,讓人隱隱瞥見了門外又飄起了漫天玉沙。

滿室重歸寂靜,崔辛夷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婦人,婦人輕輕皺著黛眉,睡得並不安穩,她看上去隻有二十五六的模樣,與辛夷足足有七八分相像。

憑現在的她還趕不走崔寒櫻,何況現在讓崔寒櫻離開崔府對她並沒有多少好處,不妨她直接出口說願意留下崔寒櫻,還能讓崔韜以為她是真的在不計前嫌為崔夫人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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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的祠堂建在崔府後山的山峰上,要登上九百九十九階台階才能到達,且山上設有法陣,非是化神期往上的大能,都得徒步步行才能上去。

簌簌落下的細雪裏,一道背脊挺直的月白身影跪在雪地裏。

“父親,各位族老,寒櫻並不知情為何去歲驗精血的結果竟與昨日驗神魂不同,但寒櫻問心無愧,願意接受審問。”

族老們見少女跪在雪地裏,一張小臉上浮現出倔強之色,不免心中歎息。

崔家血脈本就凋零,崔韜這一代,上麵本是有個哥哥的,可惜哥哥不成器,崔韜自小修煉天賦卻極強,才讓崔韜接管了洲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