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他們後麵的幾個少年人可沒這麼客氣了,幾人正指著明遠家的院子在竊竊私語。等到明遠出來,幾個人更是毫不客氣地品評起明遠身上套著的舊羊皮襖,用係帶胡亂綁起的皮靴。
他們的眼光明遠很熟悉——這是發現了“對照組”的喜悅。
倒也未必真有什麼惡意,但是那幸災樂禍的情緒,怎麼也掩藏不住。
“哎呀遠哥,你家怎麼就落到了這田地?”〓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一個和明遠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故作驚訝,實為揶揄地問。
“是呀,遠哥,一筆寫不出兩個‘明’字,你家境況不好,怎麼也不來知會長輩們一聲?”
明遠的三叔明高仁此刻正站在頭裏,他微皺著眉頭,似乎正在為“惹上”了一個窮親戚而發愁。
明遠便笑眯眯地向來人行禮:“謝謝長輩們的關心!”
眼看著明遠這小小少年出落得猶如芝蘭玉樹一般,又在自己眼前慢慢行禮道謝,三叔明高仁竟莫名有點心虛——
但凡真心關心本家親戚,也就不會多年來不曾上門拜望,隻有事到臨頭了才肯登門,偏偏還帶了這麼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子們。
明遠便將一行人往裏迎,一麵走一麵說:“因打算年節後換一座大點的院子的,家裏現在實是亂了點,叔叔和兄長們千萬勿怪……”
“換間大點的院子?”
早先笑話明遠的堂兄驚訝地失聲問:“你哪裏來的錢?”
“年前家父來信,說是生意上順利,會給小弟這裏捎些錢。”
明遠純是信口開河,但他知道試驗方肯定打算借這名義給他“注資”。
誰知明遠這麼一說,兩位叔父和幾個堂兄的臉色突然都變得極其古怪。三叔明高仁和五叔明高信相互看看,幾個堂兄弟卻在擠眉弄眼,露出一副“信你就見鬼了”的表情。
“這個……遠哥,你真收過你爹的來信?”
明高仁訝然問明遠。
“嗯。”
明遠點頭承認,臉上沒有半點心虛,仿佛明高義這“渣爹”真的更給他寫過信似的。
明家老三明高仁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封書信。信的封皮是牛皮紙,封口用火漆封起,信封看起來鼓鼓囊囊的,裏麵仿佛揣了厚厚一疊紙。
“可是……遠哥,你爹托人帶了這信給我,要我把信親手交到你手上,還要看著你念給你娘聽。嗯,遠哥,這大節下,你舅家有人在城裏嗎?”
“砰”的一聲輕響。
明遠身邊,舒氏娘子激動之下,竟不辨方向地向前邁了一步,頓時碰上了堂屋裏的八仙桌,好在撞得不重,桌上的茶壺和茶碗隻是輕輕互碰,叮叮泠泠地響了好幾聲。
明遠聽見“舅家”兩個字,便大致猜到這封信的內容——
他那極品渣爹寫信來問發妻舒氏是否願意改嫁;
大約還邀了這群本家親戚上門看熱鬧兼做個見證。
明遠伸手,把那枚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從明高仁手中接過,自顧自把封著火漆的封皮拆開。
“舅舅們都在鳳翔府……”
他隨口回答,已經從信封中抽出一枚信箋,飛快掃了一眼。
“嗯,我爹這麼多年在外經商,總算能捎些錢財回家了。這信本來是想請叔叔和舅父們過來,讓各位放心,也謝過各位多年‘照拂’的。”
明家人聽見,臉上難免熱辣辣的——明遠這一支一直在長安城裏自生自滅,見過有誰‘照拂’來著?
明高仁卻脫口而出問道:“多少錢?你爹捎了多少錢回來?”
他問出了聲,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