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楓抬眼看著他,沒有說話,安靜的室內暫時沒有了聲音,隻聽見屋外寒風的呼號。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隻是對看著。寬敞明亮的客廳靜得能聽聞空氣的浮動,空氣擦著家具牆壁輕輕遊走的聲音。
“葡萄糖,”洛小平直直的看進淳於楓沒有溫度沒有情緒的眼睛裏,“每天給她注射三到四支葡萄糖……整整一個月,知道嗎,她就靠著那幾支葡萄糖吊命,不吃飯不說話也不睡覺到。最後我都找不到她的血管,我像瘋了一樣隻要見到血管不管她痛不痛直接紮,我想我那會兒幾近瘋狂……我隻是不想她死,我要她好好活著!我要她更堅強的活下去!”洛小平突然變得亢憤,雙眼射出堅定的光,然後又在靜寂的空氣裏柔和下來,“後來爺爺從北京回來了,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她開始和爺爺練書法,爺爺卻每天早早起床鍛煉。然後在家休整了一年她又回學校念書,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隻知道鬧隻知道笑的丫頭,好像什麼都沒變。但是好像什麼都變了,她變得不在乎一切,不留戀整個世界那種不在乎,就像已經準備好隨時離開……”
“本來受這些罪的該是我……”秦薇溫軟的聲音突然傳來,冷靜的空氣似乎柔和了些,卻又加深了那一絲深沉的悲傷,她垂著頭慢慢的走過來坐在高飛旁邊,眼淚像沒有關緊的水龍頭裏滴出的水,聲音裏全是濃厚的悲傷和懺悔,“那些人是找我的,是一個被我拒絕的男生找來報複我的人……小凡帶著我跑,不小心跑進了死胡同,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把我抱起來丟進了垃圾桶蓋上蓋子,說她把人引開後我跑出來報警……那些人從我麵前跑過去了,然後我聽到小凡的罵聲聽到她說她是秦薇……還有還有那些人把小凡……把她……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秦薇已經泣不成聲,坐在沙發上捂著臉不住的顫抖。客廳隻有她的哭聲回響,淳於楓又拿了根煙點燃,靜靜的抽起來,眼神迷離。高飛背靠在沙發上沒有聲響,像睡著了。
靜,又隻剩下靜,沉默想一塊大石壓在所有人心上,心裏鼓著一股悲傷卻又無法消散。就聽見秦薇的哭聲和外麵風的咆哮。
突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傳出來。淳於楓表情麻木的摸出手機接通,趙風慌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讓在坐的三個人著實一愣。
“楓!你快來醫院,安婭暈倒了現在在搶救!你快點過來!”
淳於楓僵硬了,漠然神情的神情變得掙紮,心酸的看了一眼那空空的樓梯慢慢站起來,歎了口氣,對洛小平說:“我去一下,你幫我照顧好小凡……”
“還用你說!”洛小平白了他一眼轉過臉去,流給他一個不屑的測臉。
安婭停住了哭聲,雙眼無神的看著一處,抬頭看著向外走的淳於楓,動了動嘴唇,卻又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
“喂!”洛小平突然衝淳於楓的背影叫,眼睛綻著堅定的光,待淳於楓轉身看他,才慢慢的說出絕決的話,“假如你愛小凡,那麼給她全部的心,不然,我不會把她交給你。”
淳於楓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看著洛小平堅決果決的眼神,想到安婭,想到洛小凡,竟一時間沒有回話的勇氣。他的氣息沉了一些,眼神暗了一些,表情嚴肅了一些,最後微微吐出一口似乎壓抑著他的心的氣,轉身,走,沒有給出任何答案。現在,他還做不出答案。心選擇了洛小凡,可是,責任上他不得不選擇安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