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回答,您這不是讓我養生,是要我的命。

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的,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的,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老中醫說她心浮氣躁,拉著她就去學了香道。

磨研香料是個細致的功夫活,需要頂好的耐心。

寧昭暮做不來,捏著銀色小匙子眼睛都看得發晃。

秋季的雨不大,但是一下就是好幾天。

有人在門口等雨停,有人在等人送傘,寧昭暮卻不覺得這點小雨有什麼,悠然自得的走進雨簾中。

淋雨的後果就是她在當天晚上發燒。

以前淋場暴雨外加喝一瓶冰啤酒下肚還能整夜的蹦迪,什麼事都沒有。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不如二十幾歲那會的身體素質好了。

她套好外套,獨自打車去醫院。

一量體溫,三十九度五。

先是打了一針,而後又掛藥水,到輸液室,她坐下後頭歪靠在了椅背上,唇色蒼白。

秋季的晚上溫度低,醫院的椅子是統一的那種布滿小洞洞的鐵椅子,觸♪感冰涼。

來的時候太難受她沒怎麼顧忌到外麵的冷,隻穿了一件比較薄的外套,此刻藥水從筋脈流過,一開始還好,打完一瓶藥水後,她牙齒都有點發抖。

醫院有熱水,但是要去外麵倒,她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方便。

她不喜歡麻煩別人,不到萬不得已,能撐的都自己撐,因而她幹脆打消了去裝熱水喝的想法。

但人有三急,憋了又憋,她最後忍不住,還是決定去上一趟廁所。

洗手間應該會有掛藥水的地方,她如是想著,見一瓶藥水還多著,於是站起來,腿有點無力,還有點發麻,另外一隻手舉起藥水,往外走去。

洗手間在另外一邊,她要穿過透風的長廊過去。

外麵的風吹在身上更冷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個哆嗦一打。

手機不小心從外套口袋裏出來,摔在長椅邊緣,滑了下,掉進了旁邊的小條綠化帶上。

她低著眸光,定定的看了手機好幾秒,眼神仿佛在說:你能不能自己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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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雨知從對麵康複中心的圓拱形門走出來,就看到了長廊上站著的身影。

這個點沒什麼人,因而很容易就注意到。

她腳步停住,隱在昏暗的地方,凝著目光好一會兒,才看出寧昭暮是東西掉了,自己不方便撿起來。

寧昭暮紮著針的那隻冰涼的手,手指動了動,想著彎腰去撿起來,中間擋了一張長椅,她另外一隻手又得舉著藥水,不太夠得到,或者得用一些奇怪的姿勢才能碰到。

她嚐試了下後就直起了身體,想著說還是別逞強了。

看了眼周圍,沒人從她旁邊經過,她想著,要不就等個有緣人,經過時順便喊對方幫她一下。

於是她就等到了阮雨知。

在看到阮雨知的那一刻,她喉嚨咽了咽,愣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對方好像就隻是很自然的從這裏路過,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需要幫助,於是替她把手機撿了起來。

寧昭暮內心暗暗深呼吸一口氣,使得自己表麵不顯露出什麼情緒來,而後側了下`身。

看對方將外套口袋麵對著自己,阮雨知頓時明白。

垂眸,將手機塞進對方的口袋裏去,擔心再次掉下來,她往裏放得深一些,手指便不免的觸碰到對方的衣服布料。

這個放手機的距離,於她們而言,應該算是比較近的,也是阮雨知覺得,對方的氣息,離她最近的一次。她細微的注意到,寧昭暮手背肌膚都凍得有點發紫了。

“謝謝。”寧昭暮禮貌莞爾,淡定的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