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路邊的狗尾巴草垂成弧度,細密的絨葉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河麵粼粼,泛動著銀色的光澤,仿若被人拉扯了一道,皺褶跟著暮色漾動。

鬱桉站著,頭發被照得呈現柔亮然然的淡金黃色,握著旺仔牛奶,舔了一圈唇邊,將純白悉數卷入嘴裏,淺茶色的瞳仁映襯著清清的眸光,應了一聲“好。”

踩著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回家。

鬱桉第二天下午放學,確乎是沒有再去找阮聽時。

對方待她沒什麼熱情,但是對她其實也算蠻不錯,這點她能感受得出來,可如果她不被對方喜歡的話,或者讓對方覺得煩,她便自覺的不再去擾攪阮聽時。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完,鬱桉收拾書包回家。差不多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校園廣播裏放起了童謠。

小學到中學之間隔著的一條馬路不寬,水泥路的盡頭是狹窄的小巷子,另外一頭拐彎進去的地方是老樹下的幾家小賣部,因而這條路基本沒什麼車子會經過,有也是不得不開得很慢,鬱桉幾秒鍾就蹦噠到對麵去了。

到中學校門口等傅辰延。

等了幾分鍾後她就不想等了,打算自己回家。

校門口湧出來的人流中,鬱桉看到阮聽時的身影,同樣阮聽時也看到了她。鬱桉下意識的想喊對方,卻在開口的一瞬又合上了嘴,她扯著書包帶子,獨自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

阮聽時走在她後麵,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心想,這小孩也沒那麼討厭,至少讓她不要來煩她,她就真的不來了,挺好,清淨多了。

很多騎自行車的人特別勇,尤其是一些社會上的混混,騎車就跟沒長眼睛似的,看不到人,也不懂得避讓,邊騎車還要邊高呼,自以為自己很帥,是全世界中心的樣子,實際上看著中二得不行,徒增街道路口的混亂雜陳。

鬱桉在路口站定了一會兒,扭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往前走了一小段後,身邊瞬間被車輛包圍,鳴笛車鈴此起彼伏,她猶豫著等下一輛車過去了自己就過去,然後一輛車接著一輛車,於是她逮著短小的間隙,直接就衝了過去,一輛車與她擦肩而過,阮聽時在後麵看著都覺得心驚肉跳。

就在她準備繼續往回家的路走時,後麵被人拉住了書包帶子。鬱桉扭頭一看,是阮聽時。阮聽時指了指馬路:“有你這麼過馬路的嗎?多危險。”

“我有看著車子的。”

“明天我教你怎麼過馬路。”

於是翌日下午放學,鬱桉一蹦一跳的跑到中學門口等阮聽時。

阮聽時帶著她到了路口邊上,問她:“以前沒有人教過你要怎麼過馬路嗎?”

“有啊,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沒有車子時才能過去。”

“你知道就好。”

“但是這話也不怎麼對。”

“為什麼?”

“左看看右看看......”鬱桉望著路口四麵八方來的車輛,語調無奈的說:“我左看右看這裏都不可能沒有車的。”

阮聽時:“......”

阮聽時牽起她的手腕,帶著她走:“你看啊,不要心急,不能直接衝過去,走一段路,左右看一下,確認車子離自己還有點距離後,再走幾步,再左右看一下........”

於是在對方的引導下,鬱桉一會兒左右看的一會兒又左右看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差點沒給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