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阮聽時在打點滴,鬱桉在一旁陪她。

裏麵坐著的基本都是成年人或者十幾歲的學生,生病了沒什麼活力,空氣都是焉焉的,偶爾有幾句輕聲低語,和掛在上方電視的聲音在響,以及走廊外霹靂乓啷各種雜亂的聲音。

對麵的兒童輸液室就熱鬧多了。

早上出門便往醫院趕,早餐都沒來得及吃,鬱桉去給阮聽時買。

經過兒童輸液室,幾個小孩鬼哭狼嚎驚天地泣鬼神,鮮活的生命力在孩提時總是這般體現得淋漓盡致。

外麵天空是混沌的灰白,與林立的醫院大樓一對比,心力交瘁感油然而生。

鬱桉不喜歡醫院,一兩歲的年紀,記不得什麼事情,隻是從舅舅口中的故事裏一遍遍填補了父母在醫院去世的回憶。

她按壓陳年往事冒出頭的趨勢,於醫院附近買了早餐後就回到輸液室。

阮聽時一隻手被針紮著,另外一隻手撐著額頭,兩邊的劉海蕩漾至鼻梁,遮了點眉眼神情,頷骨線條流暢,從側麵看優越至極,雪白的頸脖微微低著,精神看著很萎靡,放在一側的手機不斷在響。

鬱桉進去時看阮聽時接完一個電話已經掛斷,接下來的電話她就沒再去接,鬱桉走過去無意間看到好像是同一個人打來的,不像是工作上的電話。

阮聽時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姐姐,我買了粥。”鬱桉將早餐袋子一一打開:“吃點。”

知道對方口味清淡,加上又生病感冒,所以鬱桉給她買的是白粥。

阮聽時不是很有胃口,隻抿了一點點,咽都沒咽,隻是碰了下唇就不吃了:“我吃不太下。”

“再吃幾口?”

阮聽時搖搖頭,鬱桉隻好作罷。

藥水兩大瓶,外加好幾小瓶,估計得過完中午才能打得完。

肚子裏不吃點東西怎麼行。

對麵座位有位媽媽,在給一位穿著校服,看著約莫是十四五歲的女孩喂早餐。

剛開始女孩皺著眉不怎麼想吃,母親把勺送到她嘴邊喂她,女孩被喂了幾口後,隻好接過來自己吃。

鬱桉有了主意,將白粥蓋子重新打開。

阮聽時以為她要吃,剛想說換個調羹,結果下一秒鬱桉就傾身過來,用調羹舀起一勺,細細的將溫度吹到適中程度,跟阮聽時說:“吃點東西感冒好得快,實在沒有胃口咱們不吃多,就吃一點點,墊一墊肚子,而且你還低血糖,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

鬱桉一隻手端著白粥的塑料盒,一隻手舉著盛著一小勺白粥的調羹,伸到她麵前,溫聲細語:“來,我喂你吃點。”

感冒發燒,阮聽時腦袋一直昏昏脹脹的,這會聽到對方說要喂她,眼皮錯愕的抬了抬,更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記得她低血糖的事情。

她微抿著的唇瓣動了動,靜靜的注視著對方的眼睛。

鬱桉頗有耐心的哄她:“啊——就吃一小口,一小口……”

她下意識張開了嘴,被對方送入了一勺白粥,唇邊沾到一點,鬱桉從塑料袋裏拿出買早餐時順便去便利店買的麵巾紙,抽出一小張,輕輕給她擦拭。

醫院的白熾燈下,鬱桉的發色偏淺,垂落到胸`前的發絲,發尾呈好看的自然卷,阮聽時目光始終低著,不經意間抬起,感受到對方滾燙的呼吸,心跳不免漏了幾拍。

給對方擦拭完,鬱桉把麵巾紙團扔到了垃圾桶,端起白粥繼續哄騙她:“再吃最後一小口.......”

一口接一口,都是騙小孩的招數了,阮聽時不是小孩,卻甘願受這個當。

看到阮聽時吃完了四分之一,鬱桉沉浸在滿滿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