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時刻,她更是埋頭往前飛馳,她速度太快,以至於後麵的影衛都要拚盡全力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高高的皇城門在即,血腥味越發濃重,地上隻見大片的血花綻放,在夜色中陰森晦暗,城門口兩支立場迥異的軍隊正劍拔弩張地對峙,明顯是守衛皇宮的那支將近五百人的隊伍,隊伍中人手一把火銃,堅定地指著對麵那將近千人騎在馬上手拿長槍的隊伍,領頭之人赫然是容昭曾聽說過但沒見過的高守備,如今也不能叫人家守備了,人家已經是皇上手中火銃營的守將。
雙方人馬實際上已經對峙了一天一夜,高衛的隊伍由一千人銳減了一半,叛軍更慘,三千多人隻剩了一千不到,這還是火銃目前隻能連發三顆,不得不分成幾組找空隙裝彈,而彈藥也著實緊張,才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如今,叛軍一看到容昭一行,本就萎靡的士氣,更是大受打擊——
看到容昭叛軍方麵是大受打擊,而高衛則是精神大振,他們都基於同樣的理由——貴妃娘娘都回來了,皇上還會遠嗎?
退一萬步說,即使皇上沒有趕回來,高衛也盲目地相信,隻要有貴妃在,京城就不會被人借著“清君側”的名號去造反攻占!
連外地的軍隊都沒有調動,隻靠著京郊大營區區兩萬的士兵就想攻陷京城,這些逆賊想得未免太美!
雙方人馬仿佛都感覺到了危險,不自覺地退開了一個圈,容昭在數十個影衛的護衛下,筆直昂然地朝城門走去。
她好像沒看到他們的下意識動作一樣,已經被別的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靠近皇城時,容昭心中那股感覺強烈得如同翻滾的岩漿,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心疼從胸腔裏蔓延,耳邊仿佛聽到了兒子傷心委屈的哭泣……
容昭驀然停住了疾馳的腳步,往牆上看去。
一輪黯淡的彎月下,喬清池一身如雪的白衣,靜靜地立在城門上,氣度高華,仙氣縈繞,就好像是一名剛剛落入凡間的謫仙,偏偏,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手中卻抱了一個極接地氣的嚎啕大哭的幼孩。
分明是極對立的兩人,卻奇異地處於一種融洽的氛圍中。
更奇異的是,喬清池並沒有第一時間向容昭發難,而是輕搖著懷裏的繈褓,耐心地哄著幼孩,神情專注溫柔得令人動容,而見到娘親後忍不住大哭的元泰,慢慢的,居然也被他哄得抽抽搭搭停止了魔音灌耳。
“喬清池,將我兒子還給我!”容昭提氣輕喝道。
喬清池的臉上浮現了一縷飄渺的笑意,轉瞬即逝,“放心吧,孩子這麼可愛,我也不會傷害她。”
容昭冷靜地問道,“那你想幹什麼?”
喬清池不答,望著城牆下裹著一張臉的容昭,那股初見她時蠢蠢欲動的心情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淡化,被仇恨消磨,反而越加明晰,他現在已經分不清,他是對容昭的男裝一見鍾情,還是從頭到尾,他看中的都是這個人,不論對方是男是女,否則,他現在怎麼就這麼心痛呢?為什麼他們之間要橫亙著血海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