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袖吃了一驚,遲疑地看向容昭,待確定容昭確實是真心的,她心中也泛起一股熱流,不管怎麼樣,她的付出,並沒有被人當做理所當然,真的值了。
容昭看懂了她的意思,莞爾笑道,“我說的自然是真心話,你且放心,隻要我不死,就不會讓你出事,除非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但你我都明白,哪怕是皇貴妃和賢妃做那些事都有立場,唯有你,完全可以置身後宮這個戰場之外。”
趙雲袖沒有立刻表忠心,沉吟了一番,方懇切地開口道,“不瞞娘娘,嬪妾所作所為也是為了自己,嬪妾不是什麼舍己為人的善人,嬪妾不過是有自知之明,娘娘不必覺得歉疚,說來說去,做壞事的也不是娘娘。”
容昭歎了口氣,“是啊,樹欲靜而風不止,處在我們這個位置上,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們想活下去,隻能讓那些欲置我們於死地的人去死了。”
趙雲袖再次直麵了容昭絕美容顏下潛藏的狠戾,卻不再像方才那樣心神波動了——娘娘的話,何嚐不是她心中所想?她若是個逆來順受的人,當初早就被繼母二妹磋磨死了,哪裏還有今日的風光?
“你且回宮吧,這段時間,就照皇上的意思別出來,好好守緊長春宮,外麵的風雨,自有消散的時候。”
秦瑄將趙雲袖禁足,可不僅僅是懲罰,更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待趙雲袖依言離去後,紫竹笑道,“竹子,您說皇上會查出來幕後黑手嗎?”
容昭不以為然地道,“查出來查不出來又怎麼樣?從今往後,想我我身上潑髒水的人,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九條命,夠不夠折騰了。”
玲瓏卻另有擔憂,皺著眉道,“主子這般高調行事,不知皇上心中可會介懷?”
容昭哂然一笑,她知道兩個丫頭是擔心她,不過秦瑄若是連這點事都不肯包容她,又憑什麼自詡愛她?
“這件事,既然交給了陛下,那就給陛下操心好了,我們還是過自己的小日子吧,總歸陛下不會冤枉了我。對了,元泰呢?可曾睡醒了?”
玲瓏一聽提到小主子,立刻把一腔擔憂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臉上露出笑意,“小殿下剛剛醒了,還在四處找娘呢,下廚房給小殿下燉了蛋羹,現在大約能吃了。”
元泰現在已經能吃一些母乳以外的輔食了,最常吃的就是蒸得嫩嫩的蛋羹了,不放鹽,隻點幾點香油,就香噴噴的,元泰是個好胃口,丁點大的小人,能幹掉一碗,還不影響他平時的吃奶量。
容昭聽到寶貝兒子醒了,也顧不得別的了,“快快,端水來,我洗洗臉洗洗手,還有玲瓏幫我把這些首飾都拔了,那壞小子就喜歡抓我的頭發,你給我換個簡單的發式。”
玲瓏笑著應了下來,紫竹去端水了,玲瓏快手快腳地拆了她頭上高聳繁複的靈蛇髻,隨手摘下來七八件金玉玳瑁首飾,在頭頂壓成一個簡潔的元寶狀,拿四根平實的綠檀木簪分別固定,一點兒閃閃發光的首飾都不戴——她今天為了凸顯寵妃氣勢,刻意選擇了妖嬈高傲的靈蛇髻,然而去見元泰,卻是萬萬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