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好銜接上容昭這出後手,天衣無縫,縱然再查,也隻會查到鄭氏身上,沒有人能猜到,是她出的手。
六年前的靈光一閃,到今天總算畫了一個圓。
那所謂的前朝醫學孤本,不過是她從前世記憶中搜羅出來關於外科手術的一些知識罷了。
容昭不是外科醫生,所幸那個年代信息爆炸,幾乎人人都堪稱博聞廣識,而且容昭的弟弟是學外科的,將從外界和弟弟那裏知曉的內容刪刪減減,也足夠應付一名古代大夫了。
對於她而言,這些知識實在淺薄直白,但對於古代的醫學界來說,卻不亞於樹立起了一套嶄新的理論,盡管並不完善,但若根據她給的東西研究下去,無疑於打開了一扇光輝的大門。
這樣足以傳家的好東西,哪怕是收買一名太醫都綽綽有餘了。
事後,容昭並沒有聽到鄭氏受罰的消息,隻明顯感覺到家中的氣氛繃緊了。
自那以後,容家人再也沒有聚在一起吃飯,容昭便也沒有看到過容永清和鄭氏,隻聽玲瓏和紫竹來回傳遞消息,鄭氏憔悴不堪,短短幾天,便像老了幾歲,再不複往日的嬌豔張揚,囂張跋扈。
容永清最近脾氣無比暴躁,再也維持不住那張溫文爾雅的麵具了,後院裏一片死氣沉沉,往常愛鬧騰的姨娘庶女們也不鬧了。
又過了幾日,玲瓏每日領飯時,居然多了一碗藥,據說是給容昭調理身體的,是容昭的殊榮,後院其他小姐都沒有。
容昭端著碗微笑,看似在優雅地喝藥,卻就著寬大的衣袖,把藥倒進了空間裏準備好的罐子中——容永清,這是把香火傳承寄托到她這個被忽視多年的嫡女身上了麼?
可惜,你想過繼我的孩兒,也要想想我願不願意啊!
後來容昭又去了一趟正房,發現正房的所有裝飾都換了,麵對別人的疑問,鄭氏隻推到即將出門上。
容永清更是吩咐家中下人加快動作,不過半個月,一切準備就緒,容家的車隊,就此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
出發前,容昭派了紫竹去高家與高老爺子作別,這一去,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
容家的車隊行程並不趕,走官道,日升出發,太陽西下即休息,有時不巧,半下午便留在了驛站裏,每次停下,容昭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她那裏的每日一碗藥居然也沒有停。
容昭隻維持著孤拐冷漠的神情,給藥便“喝”,卻從來不管不問,過得倒也自在。
一行人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京城郊外。
此時城門已關,容家便在最近的一處驛站歇下了。
到了這京城邊兒,驛站內外大約是見慣了世麵,也仿佛顯得格外高大上,往日他們在沿途驛站打尖,還能分到一處大院子,如今便隻有一處不鹹不淡的小院子,那小官吏也不大殷勤,一副看外地土包子的架勢,要個水也是拖三拉四,要足了賞錢方罷。
既然容永清都隱忍不語了,容家其他人更不可能格外找事,本該仗著家世一逞威風的鄭氏竟也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