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照此番被應長思所控,又落在霍靖手中。方才出此下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應長思修煉的功法乃“琉璃幻”,是一種催眠術,隻因當初尹無雙在他麵前殺子跳崖,他受刺激亂了心法,如此便再練不到巔峰處。且時不時便會產生幻覺。
如此,葉照索性勾著他,作他師尊。又念之前世,她被困牢獄,應長思磋磨她卻又百般護她腹中孩子,大抵也是因為尹無雙之故。而小葉子雖眉眼輪廓皆隨了蕭晏,然不偏不倚,正好天生一點,眉間朱砂。
小姑娘從隔世來,原比葉照想象地更加聰慧隱忍,隻她一個暗示,一個提點,她便領悟到位,直哄得應長思片刻不離地帶著她,又護著她。
故而既做了應長思師尊,他自不許旁人碰她。
霍靖暗地裏的人手早在去歲便被蕭晏清除幹淨,明麵的霍家軍亦被蕭明溫徹底絞殺,如此所仗唯有應長思及其他的蒼山一派。
遂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便如此刻,與葉照,他最多不過或摸或嗅,斷不敢做任何留有痕跡的事。
葉照尤覺身子一陣涼意,便知他在為她脫衣換裳。
她本就看不見,這回腦海中愈發全是蕭晏的影子,卻又不敢去想他。
衣衫套了幾重,霍靖端來案上湯藥,給她喂下。
軟筋散,縱是如今每日都喝,葉照還是本能地抗拒。
霍靖箍住她下頜,蠻橫灌下。
“乖乖的,一會帶你出去散散心。”
霍靖給她擦去藥漬,拍了拍她麵龐。
葉照稍稍放鬆了些,心下略過一絲竊喜。她被關在此處十餘日,因是四下封閉的環境,實在辨不出身在何處。
但凡能出去,哪怕是一點風聲,一縷花香,一句人們的談話,她都能以此為線索去辨別。
小葉子從隔世而來,旁人勉強信了蕭晏那編造之語,霍靖根本是不信的。因為按年歲,她生小葉子的時候,正在百裏沙漠中,怎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大起肚子。
故而,他從未將小葉子當成是她與蕭晏的親子,便對她不怎麼設防。
葉照想著,如此若是能得一點外頭線索,是否可以想辦法,讓小葉子先逃出去。
霍靖瞧著麵前人又擺出一副任之處之的模樣,心下不由生起三分惱怒,冷嗤道,“猜猜,我把你的羅帶送哪去了?”
聞言“羅帶”,葉照瞬間變了臉色。
隻匆忙向枕頭下摸去,沒有。
她跪在床榻,掀開錦被四處摸索,四處都沒有。
她才被喂了軟筋散,下榻時足下綿軟,便整個跌下去。
屋中接連不斷響起鐵鏈的聲響,雜亂又刺耳,接應她瘋狂而無序地翻找……
“羅帶呢?”
“你把羅帶還給我!”
葉照朝霍靖撲去,怒吼道。
霍靖俯身,拽起她披散的長發,蔑視道,“真行啊,他居然把你養的膽子這般大!還是說,為了他,你居然敢這這般放肆?”
葉照喘著氣,拚命掙脫他,隻伏在地上繼續尋找。
她看不見,又亂了心神。
不多時,手劃到了方才跌碎的杯盞,額頭撞上桌案拐角。
霍靖上前一把將她拽回來,輕笑了一聲,“記得同你說了,蕭晏大婚那日,婚宴上記起一切,當場毀了婚宴。你知道他怎麼就突然想起來了嗎?”
他湊上前去,氣息噴薄在她耳際,“因為新婦喜服少了一條羅帶,如此撞破他被你強行封鎖的記憶,逆了一身氣血。你差點害死他!”
葉照艱難地回頭,咬著牙根平複自己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