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小無奈笑了笑,從他肩頭抬眸,“郎君實在太能慰藉人心了,妾身自然也想好好保養自己,可是……”
“沒有可是!”蕭暘截斷她話語,“你唯有好好的,靜心養胎,顧好自己。我才能用心幫著找阿照。阿照回來時,也能開心些!”
兩人正言語間,侍者來稟,“秦王殿下來了!”
夫妻二人四目相視,多日深鎖的眉宇舒展些。
蕭晏醒了。
比預料的時日竟還早這般多。
*
蕭晏因葉照而昏迷,終究也因她而蘇醒。
等候兄嫂的時辰裏,他坐在朝陽台下,讓伶人給他唱蕭暘大婚的那支曲。
已是十月深秋,清晨時分,風裏已有徹骨的寒意,地上更是起了薄薄一層白霜。他重傷未愈,縱是踏著鹿皮皂靴,披著錦緞披風,依舊覺得陣陣發寒。
台上伶人字正腔圓,聲如黃鶯,又似百靈,按詞曲變聲換調,原是唱的婉轉纏綿,情深意切。
兩情好,縱百年千歲尤嫌少;
怎料到,無端會被分開了……
蕭晏枯寂的眉眼中有了些笑意,他輕輕哼著調。
想起那個夜晚,他背著葉照回家,她伏在他耳畔,給他唱這支曲。
夜風和她的氣息,一樣溫柔,一樣暖和。
可不過半年,他又弄丟了她。
她有咳疾舊傷,天冷就要發作,眼睛也看不見了,還帶一個孩子……蕭晏不能想,一想他便覺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風寒露重,你是想身子垮得再厲害些,不再找人了?”蕭晏在自己兄長的嗔怒聲中,回了屋內。
堂中見到慕小小,蕭晏素白的麵容上,煥出生機。
那日婚宴,她都不曾參加,必是知曉新婦不是阿照的。
否則,何論遲來,她該是伴著她的阿妹,寸步不離的。
然而,慕小小雖確實知曉,卻到底沒有給他想要的結果。
她亦不知葉照下落。
蕭晏問,“那她可有留話?”
慕小小紅著眼睛道,“她來托兩件事。”
蕭晏抬眸看她。
“一件,讓我別惱你,道你比她更不易。”
“還有一件,她向我要了筆銀子,說會好好度日,要我安心。”
蕭晏默了半晌,目光掃過她微隆的小腹,便又想起葉照這半年裏那樣努力地喝著坐胎藥,想和他再要一個孩子……
他定神吸了口氣,撿起兩分清明神思,“皇嫂先歇著吧,我與皇兄想轍便是。”
書房內,蕭晏看著地圖,聽蕭暘這幾日中尋查的方向、範圍,心一點點跌下,本就無血色的麵容愈發慘白。
同慕小小先前一般所想,他感覺葉照出事了。
“我先回府!”他起身,尤覺眼前一陣暈眩,幸得蕭暘扶了把,方才不曾跌下。
蕭暘送他回的府。
然,不想在秦王府門前竟看見了蕭昶的車駕。候在門口的掌事見自家殿下回來,隻匆忙迎上去道,“殿下,楚王殿下來了。”
蕭晏蹙眉,往前廳走去。
二人不對付已經許久。
眼下,蕭晏更無心亦無力和他寒暄,隻靠在背椅上,捏著眉心。
難得,蕭昶也不計較,開門見山道,“七弟,五哥這有你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