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脫喜服。
喜服七層,她脫了許久。
然,還沒脫完,賢妃便從內堂跌跌撞撞出來,一下跪在了她麵前。
陸晚意被嚇了一跳。
賢妃雙淚縱橫,求道,“晚意,你告訴蘇先生吧!算我求你了……七郎他若是虧欠過你,但至少當年是他救你回來的,至少這麼多年,我養育了你啊!我沒有女兒,自問是把你當親身女兒撫養的……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到底還欠了你什麼,我還,我替他還……求求你!”
賢妃以頭搶地,聲淚俱下。
陸晚意掙脫她,眼淚落下,衝去麵上濃重的妝粉,露出一點最初素淨模樣,隻爬起來往外走去。
徒留賢妃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
“姑娘!”府門外,她撞進一個熟悉地懷抱,聞聲抬眼。
她頓了片刻,低聲道,“何承,去把解藥給他們!”
“姑娘——”何承一時沒有抬步。
“這處的恩仇,已經都了了。”陸晚意淚珠顆顆滾落,“我們還有旁的事要做。”
清河縣主陸晚意,至此失蹤。
而蘇合檢驗了何承給的藥,喂給蕭晏,諸人總算鬆下一口氣。蘇合結合那兩生花的藥性,又觀蕭晏身子,和諸醫官會診後,預計他得十餘日才有轉醒的可能。
隻要人未醒來,諸人便總是心中不安。
翌日,連著蕭明溫都罷了朝,來到此間。
他在床榻畔默聲坐了一日,觀榻上形容憔悴的兒子,又看一側眉眼低垂的發妻,終於生出一點歉疚之情。
*
這日,乃十月十二,亦是蕭晏昏迷的第六日。
湘王府中,慕小小又失眠了。
將將平旦,她便睜眼坐起身來。
蕭暘睡得極淺,她一動,便也醒了過來。
慕小小因何失眠,不言而喻。然她如今憂心忡忡,實乃牽掛葉照。
當日葉照同她講的也算明白。
講了自己非走不可的緣故,講了走之後蕭晏可以好好生活的緣故,講了她也會照顧好自己,來日安頓好給她音訊的許諾,如此她才忍著閉口不言。
便是聖旨下達,蕭暘震驚疑惑,她亦隻是編了是葉照和蕭晏兩人的決定,攔著不讓他多問。道是尊重他們自己的意願。
誰曾想,蕭晏對葉照的那份情,竟能衝破那藥力,寧可逆了一身氣血都不肯將人遺忘。
“小小,七郎會醒來的,阿照也定找到的。”蕭暘亦坐起身,握著她的手安慰道。
這些日子,秦王府鬧成一團,早已失去了主心骨。
蕭暘顧左慮右,一邊是身懷有孕的妻子,一邊是昏迷不醒的手足,還有一處是遠走他鄉的徒弟。
幸虧他尚且清醒,隻將蕭晏全程托給蘇合,自己照顧著蘇小小,然後派人尋找葉照母女的蹤跡。
眼下,尋找的範圍,按洛陽為軸心,已經延伸至方圓三百裏。
“我總覺的阿照出事了。”慕小小搖頭道,“當日婚宴之上,七郎鬧成那樣,莫說整個洛陽,這些日子下來,便是半個大鄴的人都知曉了。她怎會半點消息都聽不到?”
“但凡她聽到一點,她一定會回來的。她怎麼舍得七郎傷成這樣,而不聞不問。”慕小小落下淚來,“你不知道,那日她來,還與我說,莫要見七郎新婚大喜,洞房花燭,而惱怒他。他什麼也不知道,分明比她更無辜。”
“明郎,阿照這麼愛他,但凡她是自由的,她一定已經回來了……”慕小小越說越激動,由覺小腹一陣陣發疼。
隻蹙眉靠在蕭暘肩頭。
蕭暘搭過她腕脈,吩咐外頭上值的侍者將安胎藥送來。
他給她輸了些內力安神補氣,直待她稍平息些,方輕聲道,“阿照走之前特意來見你,將事宜告訴了你一人。不僅僅因為你是她阿姐之故,更因你有了身孕。她擔心你,在賜婚旨意下來時,受不住那般變故,怕你傷到孩子,如此才提前告知安撫。你和孩子若是有閃失,便是她回來,你讓她如何麵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