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策馬隨行的侍衛目光靜靜投過去。
這日之後,隨著秦王殿下大婚的各種事宜搬上日程,宮裏宮外都開始忙碌起來。陸晚意合了殿門,不再出去,也不願聽得關於此間的任何消息。
想試著,忘記這段不曾見過日光的心動。
又因她貼身侍衛何承突然的告假,她便愈發孤單。
葉照給賢妃請安的時候,去看過她兩回。
陸晚意道,“也不知怎麼就突然想家了,想回涼州看看。”
陸晚意提起家,提起涼州,葉照指尖便有些發涼。她本就不善言辭,這回更不該說些什麼。
回到府中,人便有些鬱鬱。
六月碎金映碧波,芙蕖嬈嬈。
她在水榭長廊給池中的錦鯉喂食,蕭晏散值歸來,隔岸看她。
便覺她不對勁。
葉照仰頭道,“妾身如何不對勁?”
蕭晏將她提起來,擱在自己膝上,“一炷香的功夫,你撒了四把魚食。不是連著撒,便是隔了許久回神才撒。”
“殿下來了一炷香的時辰了?”
蕭晏箍住她雙頰,撥向自己,“我來多久了你都沒發覺,還說沒事?”
葉照麵頰貼來,男人手指便自然成了手掌,由她蹭貼。
“我有家了,可是……晚意還是一個人。”
“今日這潑天的圓滿,我總覺受之有愧。”
蕭晏扶正她,“兩回事。今日的圓滿,是你我兩個人的歡喜和給予,同旁人無關。”
“涼州城外的刺殺,凶手是執棋的霍靖,你不過一枚棋子。”
“不是你,也會有旁人。”
“再自私些,阿照,你若彼時抗拒,一生至此終,便再無我蕭清澤之今日。非要說你的圓滿是建立在那場血腥之上,不若說那場殺戮,是為了找到我。”
“所以,或罰或償,都算我的。”
夕陽剩一縷,染衣襟晚照。
葉照道,“如何能這般算?”
“如何不能?夫妻本一體。”蕭晏牽著她走在日暮餘暉裏,“晚意不是說有心上人了嗎?去問問何人。大鄴國中,帝都皇城,傾整個秦王府,便沒有夠不上的門戶。”
葉照扭頭便咬蕭晏的耳垂,附耳道,“秦王殿下好生厲害。”
“愈發放肆。”男人話這般說,然從耳朵到脖頸都紅了。
緊扣的十指,糾纏更深。
他終於把她養出兩分膽氣,她不必卑怯看他。
還有大半生,好多好時光,讓我繼續縱你,試著養一個肆意無憂的你。
七月天階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清輝台中庭院中,最開始時,蕭晏抱著葉照躺在搖椅中,看漫天繁星。
蕭晏從天東頭,講到天西頭。
這夏日夜空,星星多得數不過來。葉照卻偏要他一方天際一方天際地講述。
星星的顏色,夜空的明暗,流雲的深淺,弦月的弧度……
秦王殿下講得口幹舌燥,拱手求饒,“王妃,容本王翻完典籍再給您講,成嗎?”
“成!但今日講得不好,需罰。”
蕭晏頷首,“今個我在下麵。”
“想什麼,上頭盡是累活!”
葉照話落,就開始罰他。
捏上他耳垂,任他如何掙紮都不鬆手,兩人滾在搖椅中蜷著身子鬧……
正門枝啞推開,葉照還好,隻停了動作含笑聞聲而望。
蕭晏不行,心中咯噔了一下。
敢入清輝台不敲門、不通稟的,除了長樂郡主再無旁人。
秦王殿下收住眼眸裏的瀲瀲風流,端直背脊化作慈父樣,“小葉子可有事?”
小葉子瞥一眼他未來得及理正的衣襟,衝著葉照道,“阿娘,我想捉螢火蟲,和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