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目光下移,更是諷意連連,“你們多出那一點東西,春日播種,然而果子成熟還不是要從我們女子腹中穴口爬出。怎麼,你們男子高貴在哪裏?”
“而若從尊卑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三十年前,我是公主,你就是個拜在我裙下的一抔泥。本宮給麵首挑侍衛,都未必看得中你!”
“你!”蕭明溫被她激的麵色紫脹,然到底禦座上坐了二十餘年的人,未幾也忍了下來,隻道,“可是,如今是三十年後了。沒有趙家王朝,有的是蕭姓天下。”
蕭明溫伸手撫過她已經紅腫的臉龐,“再者,這些年,朕待你還不夠好嗎?”
“朕一心想要和你有個孩子,甚至想著讓我們的孩子坐天下。實在是上天不允啊!”
皇後聽來,更覺好笑,不由望向他後頭的賢妃。
“姐姐,他可曾同你說過一樣的話?想讓七郎、讓你們的孩子坐天下?”
“那是因為朕同你的孩子,一個個都沒了。”蕭明溫厲聲道,“朕那樣溫養著你,著整個人太醫院看顧你,你自己掰著指頭數一數,你承了多少雨露均恩?”
“朕待你,是真心的啊!”蕭明溫看霍亭安,又看趙婀珠,“你們,你們怎麼敢?”
“或許吧!”皇後合了合眼,“當年霍府中,陛下或許當真對我,一眼萬年。那會你聞你發妻亡故,尋遍不得,如此再娶也沒什麼。所以即便我心有所屬,然父命壓身,要我籠絡與你,你又確實待我很好,我也想著要好好過。可是,你卻偏偏又尋回了你發妻,她把她接入宮闈時,可想過我與她彼此的難堪?”
“蕭明溫,你之錯,便是貪心太甚,妄想齊人之福!”
“所以,是從那時起,你同他便死灰複燃?”蕭明溫直指霍亭安。
“其實相比你,我更恨他。”皇後笑了笑,轉過身來,“霍亭安,這麼些年,你可後悔?”
昌平四年年初,洛陽城喜事綿綿。
正月裏,皇帝尋回發妻楊氏,封賢妃。
二月裏,定北侯迎娶徐氏長女。
三月末,皇後同一品誥命定北侯夫人同時有孕。
隻是這年的年尾,並未如年初那般開懷。
回紇犯境,陛下親征,霍侯鎮守京畿。
霍夫人被皇後接入共同,一同養胎。
十一月末,也是如今這個季節,二人同時臨產。
霍家夫人誕下長子,然中宮嫡子臨世卻不過小半時辰,便合眼沒了聲息。
“霍亭安,你既同我退了魂,為著天下說服我嫁與旁人。那你能不能守一守我,留我些念想?”皇後眼中慢慢蓄出眼淚,一點一滴落下,“哪怕你晚兩年再娶妻!他、他才尋回發妻,我不得情愛,連著一點尊嚴也備受尷尬。你晚兩年娶妻,讓我好受些,不要刺激我,……或許我就不會瘋掉!”
“所以,死的是我阿姐的孩子。如今活著的霍小侯爺,方是你腹中之子?”淑妃上來,揪住皇後衣襟,“所以,後來我阿姐也是你殺的?”
“我沒有殺她。”皇後拂開淑妃的手,拂去麵上眼淚,“昌平八年,你阿姐再度有孕。我不過是在她臨產之際,告訴了她當年的實情了。她撐不住動了胎氣,氣血逆轉,如此難產喪命。”
皇後輕歎了口氣,“你這樣想,我若真想殺她,昌平四年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大可動手。本宮不是善男信女,容的自個的孩兒,日日奉他人為母。”
“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皇後望了眼霍亭安,又看向徐淑妃,“是他,他道對不起你阿姐,想再給她一個孩子,要和她好好過。他同我說,他愛的隻有你阿姐一人,對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