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的!”
聞這話,蕭晏不由坐直了身子。
那小葉子,是聽得誰的話?
堂中已經開審。
依舊對案核人,陳詞上供。
因是舊案重審,大理寺卿穆蘭堂對一審陳述,加之今日變動,得出重審緣由在證人丁翡翠,荀清麗、盧桐身上。
首問堂下擊鼓者長樂郡主,可是因證人有變而鳴怨。
四歲幼女神色堅定,眸光灼灼,道,“確定無疑。”
“如何變化?”
幼女道,“昨日入獄探望母親,偶遇被護在府衙的丁翡翠,躲於東院牆角啞泣。我尋問才知,她做了偽證,不堪良心譴責,故此落淚。”
這話無論是對麵的蕭昶,還是凝神細聽的蕭晏都覺荒唐。丁翡翠明擺著是身後主子調/教過,怎會對小葉子說出這等話語。
果然,被傳上來的丁翡翠,當場否認。
“你分明就是說了,還說你見我,便想起你自個,也曾幼失雙親。故而行此昧良心之事,恐無顏泉下見高堂!你……”
小葉子急出眼淚,珍珠發釵晃得發顫。
蕭昶挑眉輕笑,不由隔堂喊人,“七弟,皇兄知你救人心切,孩子離不得阿娘,但這、這不鬧著玩嗎?”
這廂,便是連著從來低調的霍靖都不由冷笑了聲。
“七郎!”蕭暘亦喚了他一聲。
堂中竊竊低語,嘈嘈切切。
蕭晏一時無聲,小葉子雖不過四歲孩童,但曆經前世,心思遠比常人深沉的多。當不是這般親信他人才對。隻是這一刻,他亦辨不清到底唱的哪一出。
“丁翡翠!”葉照驟然開口。
她聲色平平,不過一聲尋常呼喚。隻是堂中諸人大抵不曾想到她會此時開口,遂陸續靜了下來。
那宮女側首扭頭,撞上葉照眸光。
“你當真不曾同小女所言嗎?”葉照望著她,輕聲問道。
“我,奴婢……”丁翡翠晃了晃,如神思被擊,“奴婢說了。”
“你說什麼了?”葉照又問。
丁翡翠看著她,須臾訥訥道,“說、說奴婢冤枉了您。”
兩問兩答,滿堂寂寂又嘩然。
無論哪一方,都不敢相信這宮女之言。
“翡翠,你想清楚在說甚?”一旁的荀清麗拉著她袖角。
“大人!”葉照尚且跪在地上,卻是直起了身子,“這荀清麗說得對,可否讓丁翡翠再說一遍,讓她看清楚她的話是對何人所言。”
如此驟然的翻供,自然要清楚,穆蘭堂沒有不允。
遂道,“證人丁翡翠,且看清楚堂下嫌犯,清楚作答。”
丁翡翠走到葉照麵前,葉照抬起頭。
“你再走近些,看清楚我是何人。”葉照同她四目相視。
丁翡翠直直看著麵前人,“您乃秦王妃。”
“你確定我是秦王妃?”
“奴婢識得王妃,不會有錯。”
“那你方才說,你冤枉了我,可對?”
“對,奴婢冤枉了秦王妃。”
滿座驚愕。
蕭晏最先反應,催聲道,“主簿還不記慮,如此證言!”
“焉知這宮女所言冤枉,到底何事!”蕭昶抱著僥幸。
穆蘭堂左右望去,合了合眼,不輕不重拍了聲驚堂木。
於堂下道,“證人丁翡翠,將話從頭說來。”
身後聲音傳來,麵對著葉照的宮女,神情恍惚,仿若沒聽到大理寺卿的話語,隻凝望著麵前人。
“大人尋你問話,望你如實回答。”葉照眸光瀲灩,湛亮的雙瞳盈著笑意。
隻是不那麼真切,如同山間薄霧輕攏,黑白混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