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的宮人紛紛磕頭求饒,一片喧嘩。
“都住嘴。”荀昭儀橫他們一眼,抬頭見自己兒子,麵上陡然多出一分自得,隻接話道,“且小聲說話,莫驚擾你父皇母後。”
“張院正,你們先分一部分人手看顧帝後,另派人查檢帝後今日的各種膳食。”蕭晏吩咐過太醫院,於賢妃出落座。
蕭昶對麵同坐,衝著蕭晏道,“七弟眼下還有心思喝茶,且不說關心父皇,你對你王妃可真寬心。”
“本王王妃如何了?”蕭晏側身看了眼葉照,回身飲茶笑道,“我夫婦原是得傳話方來此。然據本王所知,今夜荀昭儀乃是封鎖了消息,宮外全然不知,如何五哥這個時辰來了?”
蕭晏擱下茶盞,目光從蕭昶劃到荀昭儀身上,“難不成是荀昭儀徇私,獨獨給楚王傳的話?”
“可是這是個什麼道理呢?一刻鍾前,太醫院不過是判父皇用膳不潔罷了,怎的就要楚王獨來了?”
荀昭儀深宮之中尚且是訥訥之人,如何敵得過蕭晏周旋在前朝調用的滿腹心思。
便是蕭昶此刻亦覺自己得意太甚,沒有聽從徐林墨一眾人的勸阻,不該貿然進宮。
可焉知這般情境,該死的蕭晏,還能這般四平八穩、反客為主?
蕭昶默了默,避過蕭晏質問,隻掃過葉照一眼,心中想起霍靖之言,遂又升起筷感和暢意,給荀昭儀遞了個眼神。
荀昭儀如今坐在正座上,對著一眾宮人道,“半個時辰前,六局尚宮和太醫院已經徹查過這一日陛下的起居用度,包括膳食、熏香。旁的都已排除,如今確定便是晚膳膳食之故。爾等從實招來,或許還能存條賤命,否則弑君乃誅九族大罪。且摸摸自個脖上,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殿中宮人個個戰戰兢兢,伏地喊冤。
“那或者你們相互檢舉,舉者賞,罪者罰,不然便是整個小廚房的人,都以弑君論處。”荀昭儀拍了一記案桌。
然殿中仍無人回應,片刻方有一宮女抬起抬頭,低聲道,“奴婢、奴婢想起有一處不同、隻是、隻是……”她撲閃著驚鹿般的眸子,往葉照出看了好幾眼,“奴婢……”
“你是在看誰?”荀昭儀尋著她目光望去,“是在看……秦王妃嗎?”
“你莫怕,且好好回話便可。”荀昭儀鼓勵道,“說說,何處不同了。”
“今日傳膳時,有一道駝峰羹,香飄四溢。秦王妃從奴婢手中接過時問是何物,如此濃香?秦王妃問話同時揭開蓋子看過一眼。還有鱸魚燴,水晶炙蝦這兩道菜亦看過。”
緩了緩,又道,“按理,送到禦前的膳食,一路除非驗菜官驗菜,其餘是不得打開的。然彼時秦王妃接過膳食,亦在奴婢麵前,尚同奴婢們言笑晏晏,奴婢們也不曾在意,這廂想來,此乃唯一的不妥。”
“秦王妃,你怎麼說?”蕭昶搶過話來。
“我是看過,但分明是你自個打開讓我看的。”葉照望著那宮女,確是給她傳膳的姑娘,“你何故這般說?”
“奴婢隻是說了實情而已,當時並非奴婢一人。尚有旁人在,皆可證明奴婢的所言非虛。”
“對,你方才說奴婢們。”荀昭儀道,“還有誰,快說。”
“是……清麗姑姑和盧掌事。”
這話落下,殿中又起一陣不小的嘈雜。
倒是荀昭儀仿若並不意外,問,“你說的可是本宮和皇後娘娘身邊的兩位掌事姑姑。”
“是的!”
“去皇後榻前傳盧掌事。”荀昭儀側身又道,“清麗,你可是如這宮人所言,當真看到了?”
“回娘娘,確實如此。那會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