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聽到了,為何不出來?
無論是逃走,還是應敵,都該是有動靜的。
難不成,當真找錯了?
李齊雲說了,容貌和年齡都對不上。
蕭晏望向西邊第三間院子,裏頭長著一顆棗樹。
夜色中,尚能看清大樹枝葉萋萋的輪廓。
不會錯的。
蕭晏告訴自己。
一定是她,是她沒聽到罷了。
這樣思來想去,便到了眼下子時時分。
他攏了攏身上披風,等待裏頭的動靜。
月光偏轉,風呼嘯。
沒有任何回應。
晨曦初露,已是一夜過去。
蕭晏再一次扣響了門扉,他甚至想直接推門進去。
卻到底覺得莽撞,怕擾了她,徒增她氣惱。
她寧可假死也要擺脫他,可見是有多麼嫌惡他。
葉照離開的這半年裏,蕭晏按著時間慢慢理清了事情。大抵從他喂她喝下那口化功粉的時候,她便決定要離開了。
那一晚,看著那碗藥,她推拒了多少次。
嫌苦,嫌燙,到最後擱在桌上說,“殿下妾身我喝吧。”
她每一次的推拒,分明是給他的一個又一個的機會。
然他卻一次次地推開了。
蕭晏想,但凡那一口不喂下,她都不會那樣決絕地離開吧。
亦或者,她是不是還覺得前世害死了自己,這是對她的懲罰?
因為懦弱,他讓她擔著害死他的名聲。
卻恰恰相反,是自己害死了她。
蕭晏看西邊屋舍中抽芽的棗樹,想象來日甜棗累累。
心中又愧又悔,扣在門上的手失了力度,一時不察竟將門推開了。
外院門一開,內院便瞬間現在眼前。
蕭晏回頭,看著脫離門板的手,愣了愣。
秦王殿下是肆意驕傲,不是登徒放浪。
這般強行推開一個獨居女子的住處,他還是覺得臉發燙。
雞鳴人起,巷子裏已經有了人煙,還有挑著湯餅擔子叫賣的小販。
蕭晏餘光掃過他身畔往來的人,攏在披風下的手,搓了搓指腹,抬步往裏去。
很小的一個院子。
總共就三間房,朝南的正屋和右拐東廂一間灶台,一間臥房。
院中雖收拾的齊整,卻落了薄薄一層灰。正屋的大門虛掩著,亦是一推便開了。
蕭晏心中有些不豫。
他嗜潔成癖,恨不得足不染塵。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皺眉的。
真正讓他不快的,是從外院到正屋,一連兩間房都沒有上鎖栓門。
孤身一個女子住在租賃的房中,是這般不會保護自己,還是根本不在意有人進來,亦或是根本暗示著讓人進來?
想到這,蕭晏甩袖轉過身。
不可能是阿照。
他已經走到院門口,卻莫名頓了足,還是望了一眼東廂的臥房。
停了這一瞬,他便沒有離開,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總算,這扇門是鎖著的。
裏頭正傳來一陣接一聲強烈的咳嗽上。稍稍間斷,便是急促又粗重的喘熄。未幾又咳了起來。
原來,是個病人。
聽這內息且病得厲害。
蕭晏對方才自己的想法歉疚而汗顏。
當是病得嚴重,才無力收拾這院落,但好歹好還保證了齊整。
而再看那兩扇門,原就是破損的,大抵無力修葺吧。
蕭晏手腕巧勁轉過,隻聽“咣當”一聲,裏頭的門栓便落了地。
一眼望得到頭的屋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