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照眉心一蹙,抬眼看向蕭晏,今日這衣衫頭麵都是他置備的。雖說妝畢後,她掃過一眼銅鏡中的自己,但自己被梳的是何種髻發,配的何種發飾,她壓根沒有留意。左右不過看了下自己是否齊整。
難不成,他在這磋磨她。
不至於。
縱是他因前生事恨她,也不至於行這般齷齪又無聊的手段。
蕭晏惱她、恨她、想占有她,都有可能是真的。但他也隻許自個這麼對她,斷不容旁人插手。
“妾身不識,開庫之時便見得這頭麵好看,模樣卻也素簡,不曾想過數量……”葉照邊拔發簪,邊跪下`身去,“妾身萬死,請皇後降罪。”
刹那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驟然發生的事怔住了。
有看戲的,有疑惑的,有期待想要趁機落井下石的……總之,滿堂皆靜了下來,齊齊望向葉照。
“母後,是兒臣的不是。”蕭晏攔住葉照撥簪的手,同她一道跪下,“左右是兒臣庫中的東西,兒臣愛重她,尋來襯她,且是母後喜愛的色澤。不想壞了規矩,若母後定要賜罪,兒臣領下便是。”
“聽聽這話,你父皇在,可要說你色令智昏了。”趙皇後麵色未變,隻是言語間更冷硬幾分,“難道不是她以美色惑你?”
“自然不是。”蕭晏道,“是兒臣真心歡喜她。”
皇後凝神看他半晌,不曾言語。殿中靜下,賢妃正欲起身開口,被皇後抬眼止住。
“孤瞧著你非真心喜愛她。”皇後捧了案上一盞茶水用過。
“兒臣……”
“你若喜歡人家,真心愛重人家,且將事情做齊全了,一套頭麵算是個什麼意思。”皇後的聲音軟嗔了幾分,嫌棄地看著蕭晏,“你且把位份抬正了,白的讓姑娘家遭人閑話!”
“也就是如今後宮和睦。”皇後放下茶盞,掃過在場諸人,“若放在早些年,非給你將人生吞活剝了不可。”
“母後!”蕭晏聽出意思,低歎一聲,扶著葉照一道起身,“非兒臣不想,實乃父皇不允。”
“那是往昔母後不在。今朝母後在,六局二十四司的事,母後說了算。”趙皇後向葉照招了招手,“葉氏跪下聽封。”
葉照上前。
“葉氏慶流令淑,望藹高華。性稟柔閑,體含仁厚,今賜與秦王蕭晏為妻,封秦王妃。”皇後點了點盧掌事,“傳話宗正司,協同六局二十司,為秦王擇良辰舉行迎娶立妃的典儀。”
殿中情形變了又變,殿中人驚了又驚。
便是連著蕭晏自己,也不曾想到,皇後會直接發詔令允他立王妃。
他今日讓葉照配六合簪,原隻是想借此簪告訴皇後自己對她的在意,想讓皇後進言,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意外和驚喜。
倒是皇後,涼涼白了他一眼,低斥道,“日後有事便直接同母後說,少在母後麵前動你那些歪歪繞繞的心眼子。”
“更別論你父皇那套九曲十八歪的路數,白的惹孤生氣。”
蕭晏無不點頭應是,堂下人亦無人多言,隻起身道賀。
中宮十三年來不曾下過詔令,今日一出,便是為蕭晏立妃。且不說中宮詔令本就可以不問禦前直接下達,便是需要禦前同意,想必此番皇帝也不會反對了。
十數年來,皇帝無一日不盼著趙皇後重回宮闈執掌鳳印。這廂發中宮令,便是無聲的回應,乃願意回宮的意思。
如此,皇帝豈會拂皇後之意。
“怎麼,這是樂傻了嗎?還不領旨謝恩。”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