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聞言, 一顆心稍稍放下。
“隻是,這趟怕是去錯了。”
“為何這般說?”蕭晏蹙眉,“他們為難你了?”
葉照搖頭,“是去的不是時候。時值應長思練功不順, 見到我……”葉照抿了抿唇口, 止住了話語。
“如何?”蕭晏急道。
葉照去見應長思那會, 他正遭功法反噬。見葉照在側, 應長思灰白虛弱的神色突然便重新煥出光彩,匆忙往她處撲去,欣喜又哀怨,一聲聲喊著“師尊”。
葉照不曾見過他這般模樣,一時驚怕,隻本能反應,告訴他自己是葉照,不是他聲聲呼喚的“師尊”。
如此,應長思回神一些,然卻又無法控製功法,遂抬掌便要吸取葉照功力。葉照不敢應戰,隻使九問刀掌風避開半寸。也不知為何,應長思便又親和了眸光,隻喃喃喚“師尊”。
未幾,又問她來此何故。
葉照如實而答,本以為這日當不會得到回應。不想應長思還是給她切脈探息了片刻,雖然後來竟是一些“師尊長”“師尊短”的話,葉照亦無心領會。
但應長思亦不曾再想要吸她功力,且如她料想,確定她功法減退了。
“他吸了我不少內力,作已補給。”葉照在片刻的停頓後,啟口告訴蕭晏,甚至身子還晃了晃。
蕭晏一把扶住她,“還能走嗎?”
“隻是散了一半的功法,沒這般嬌貴。”葉照拂開他,往前繼續走著。
蕭晏僵了一瞬。
才意識道,她說她失了一半的功法。
*
晚膳後,蘇合接了蕭晏的信,過來給葉照搭脈。
蘇合切了半晌,眉頭皺了又皺,最後卻舒展開一半,“脈象是有些虛浮紊亂,但不是大事,無礙。”
“都虛浮紊亂了,怎會無礙?”蕭晏道。
蘇合不以為然,聲音小了些,“虛浮可以是心焦、體乏、元氣不穩等等所致。紊亂亦可能是前幾者混雜所出。但我確定,孺人身子底子是沒有問題的。”
蘇合湊近些,“便是殿下現在想要子嗣,也無妨。左右人家疲累些。”
蕭晏剜他一眼,卻依舊糾結道,“那無緣無故她怎會功法會失了一半,你到底能不能行?”
葉照在內寢閱書,外頭正堂的聲音時高時低,她總歸都能聽見。
“我是大夫,看病的。孺人功法消散那是他們習武之人路數,我確實不曾深究過。”蘇合押了口茶道,“要不你問問林方白他們,他們也修內家功夫。”
這夜月影偏轉,輪值的林方白、休沐的鍾如航都被喊來了驪山行宮西首的千象殿。然才要接過葉照掌心推掌問脈、探穴,蕭晏便止住了。
葉照如今還套著張掖葉氏的殼,對外公開的身份便是張掖後人,身上所修武學極易暴露身份。二人雖是他心腹,然這樣的事還是少人知曉為妙。
便隻將葉照的情況同二人大致說了,林方白稍微探了一下內息,亦是和蘇合一樣的應答,身體並無大礙,亦無內傷。
想了想又道,“習武之人最忌躁心,孺人靜心調養便是,內力起起落落也是有的。不必太過擔心。”
葉照笑了笑,“我沒有過慮,是殿下太擔心了,累你們深夜趕來。”
這話落下,在場幾人都將目光投去蕭晏身上,眼裏臉上的笑不言而喻。
蕭晏長睫往下壓了壓,眸光在她身上攏過一瞬,又偏移開去,“本王願意操心。”
蘇合拎著一根笛子,嘴角抽了抽,率先離開了千象殿。剩餘兩人自然也識趣地走了。
蕭晏近來幾日,待她確實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