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輩子,刺客是提前安排的,手心是自己劃破的。
蕭晏在聞廖掌事回稟後,便知她已經順勢踩梯備好了一切。
可是,受的傷是真的,留的血也是真的。
曆過前世那樣的情濃情滅,今生再見,蕭晏還是不可抑製地放柔了話語,“疼嗎?”
他幫她解開紗布,低聲道,“莫怕,讓蘇神醫看一看傷,別劃到筋脈了。”
“嗯。”葉照強忍在眼眶中的淚珠子接連落下。
蕭晏手背沾了她的淚水,皮下青筋抽[dòng]。珠淚破碎,似一朵花、跌落。
男人認命地低歎一聲。
換後院其他幾個,他估摸已經扔給林方白,挫骨揚灰了。
挫骨揚灰。
上輩子,在知曉她身份後,他想了又想。
想到最後,“挫骨揚灰”成了“不許再出現在本王麵前”。
“妾身愚笨,原不想驚擾殿下的。一點小傷,用了晨起殿下的藥,本已無礙。卻不想補眠之中,才驚覺疼痛,醒來已是皮肉翻卷,鮮血直流……”
“殿下,妾身、妾身的手是不是廢了?”
葉照抽抽搭搭開口。
蕭晏迷迷糊糊聽著。
剩蘇合,聞其語,觀其傷,眼睛瞪大一圈。
一時竟分不清這二位,哪個下手更狠,那個演技更好。
這是一刀垂直切入,且鋒刃在血肉中停頓後再施力往深處劃了半寸。
整個過程便如她給蕭晏剃麵,蕭晏驟然起身,她為防傷到他,千鈞一發之際,受刀麵撞向自己。慌忙中隱忍不發,刀刃又勾了部分皮肉。
要不是蕭晏告知,蘇合是無論如何都不信這是自個特意劃的。
這種劃傷,簡直能疼死人。
那廖掌事還說她自己在傷口倒了整一瓶紅爻粉。
蘇合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再看一眼麵前這廂柔弱的如落雨飄花的姑娘,後背更冷了。
“如何?可傷到筋脈?”蕭晏問。
“還好,就差一點。”蘇合道。
“所以,到底是怎麼受的傷?”得了蘇合的定心丸,蕭晏重拾了清明,話便又開始帶著壓迫。
細聽,自然也能聽出旁的意↓
廖掌事回:“沒有。但是殿下聽您的話,密好金線了。”
賢妃又問,“何時密的?”
“出宮當日便密好了。”
賢妃笑了笑,“如今季孺人住哪?”
“翠微堂。”
“那便由他吧,本宮也隻能做他三分主。”
廖掌事躬身退去,賢妃拿了另一隻護膝縫起來。已現皺紋的眼角,慢慢爬上知足又慈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