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站在一個氣泡中,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虛空的淡藍之色。

木匣中,是一卷小畫像。

畫像上是穿著一襲紅衣的新娘,抬手半掀開蓋頭,眼睛裏亮亮的,眉梢眼角是止不住的欣喜,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畫中走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是秦知知。

但秦知知分明記得,謝煜台將木匣子遞給自己時,說的是此為武都城秦芝芝的東西。姑且不說秦芝芝根本沒有出過武都城,就算她出過,秦芝芝與秦知知同歲,又怎麼可能看得見秦知知穿嫁衣的模樣?

那天是她們的死期。

秦芝芝為什麼能夠畫出,秦知知的模樣?

淡藍色的氣泡中,一縷淡淡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她瘦瘦小小,紮著兩個丸子頭,拿著毛筆,看起來十分虛弱。待走到前麵,她揚起雪白的小臉,看了眼秦知知,又看了眼地上的畫,恍然笑道:“啊,原來我一直夢見的,都是你呀!”

秦芝芝是秦知知的愛和欲。

秦知知沒有的感情,秦芝芝都有。她夜夜做夢,夢裏是三百六十五級台階,鋪天蓋地的紅,紅色的嫁衣,和紅色的新娘……還有,紅色的鮮血。

十六歲的秦芝芝畫下了夢中女子的畫像,有時她覺得那人就是自己。然而生性內斂的秦芝芝不善言辭,隻是又沉默著將畫收入了木匣中。

木匣裏,封藏著她們共同的愛和欲。

小秦芝芝歪著頭看著秦知知,抿著嘴偷偷的笑,有幾分秦芝芝的模樣,又像極了秦知知小時候。

秦知知覺得眼睛十分酸澀,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她。

小秦芝芝埋進她的懷中,小聲說:“我回家了哦。”

秦知知覺得心口發熱,淡淡的金光源源不斷的湧入自己的身體,那是她缺失的雀吟與緋獨——

魂魄相融的刹那,屬於秦芝芝的夢境鋪天蓋地的向秦知知席卷而來,將她全然淹沒。

三百六十五級歸元宗大殿的台階,謝煜台與秦知知牽著紅綢向主殿走去。薑沅芷攜魔族大軍攻打歸元宗,一時之間滿是狼藉,混亂一片。

秦知知好奇的看著這一切,眼前所見與自己所遇之事又很相似,又完全不同。

比如,秦知知乃是剖腹而亡,不過她是為了做任務,係統告訴她不管怎麼樣,自己隻要在喜宴上死了就行。秦知知思來想去,將陰/蕊挖出還給謝煜台好像很帶勁,故而選擇了這種方式。

然而秦芝芝夢裏的秦知知卻不是這樣死去。

她被薑沅芷抓住,以此威脅謝煜台對魔族低頭,不然秦知知和滿座服下化功散的賓客都將是魔族的刀下魂。

秦知知是多麼傲氣的姑娘。

她被薑沅芷抓住後,衝著謝煜台微微一笑,決然堅定:“我絕不成為你的拖累。”

最後一頭撞在魔族的兵器之上,當場氣絕。

死去的新娘闔上雙眼,雙手交疊,沉靜的仿若睡著。

謝煜台為了複活秦知知,以自己的心與薑沅芷做了一場交易。他紅著雙眼,喃喃道:“我要她活下去。”

哪怕他死。

然而卻被薑沅芷設計隻完成了儀式的一半,卻喚回了秦知知的愛和欲——到死,她都惦記著謝煜台。

同一時刻,痛失愛女的天同宗宗主秦明修散盡一身修為,逆天改命,為秦知知換來一線生機。

他隻差一步,就要飛升渡劫。

“此為逆天而行,強行改命,你不悔?”

秦明修一夕之間老了幾十歲,兩鬢白斑,形銷骨立。此時的他不再是平時威嚴英武的天同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