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忽的一聲響,險些將溫芷秋手中的燈籠驚掉,一轉頭,四周又異常安靜下來,未曾聞見異樣,隻有雨水砸著地麵的劈啪聲。

突然,一旁的陰暗角落陡然響起一道呼吸聲,夾雜著痛苦的輕喘,在這寂靜的院中十分明顯。

溫芷秋愣了幾秒沒動,捏著傘柄的手微微發顫,視線向角落移去。

稀薄的光線下,她隱約看到了角落中一個高大的輪廓,應該是被丟棄的垃圾堆成的小山包,西屋常年荒廢,此處也被下人當做臨時堆放垃圾的地方。

她等了等,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就連剛才的呼吸聲也小了,像是幻聽了一般,那人受了重傷正躺在屋中,大雨夜又怎會有人出現在院中。

溫芷秋屏住呼吸,朝著前麵又走了兩步,正要略過那垃圾堆,那道呼吸聲再次響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近在咫尺的距離,溫芷秋聽得非常清楚,像是什麼在夜雨中瑟縮在雨中發出的求救低喃。

溫芷秋愣了一下,再次停住了腳步。

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顫動了一下。

一隻布滿汙垢的手從黑暗中露了出來,濕漉漉的在雨中緩緩向前,觸碰到了溫芷秋的裙擺。

溫芷秋神經緊繃,全身汗毛豎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緊抿著雙♪唇,死死握著傘柄,幾乎就要驚叫出聲。

烏黑的夜空在一陣電閃雷鳴中,劈亮了天空,照亮了這團黑影。

是個人!

溫芷秋心中一驚,低頭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帶著濕氣和虛弱的目光,眼皮耷拉下來,濕淋的發絲貼在兩頰,雙腿屈膝蜷縮成一團,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唞著,身上破舊的衣服露出了他的手腕和腳踝,赤著的雙腳上滿是傷痕。

再一看,溫芷秋卻瞧見這人腿腳被粗麻繩捆綁住,整個人被強行綁在了角落之中,地上散落著一根麻繩,像是他方才才掙脫開來的手上的束縛,那隻手緊拽著她的裙擺不鬆手,視線卻壓根沒能對焦在她身上。

他不是應該在屋中嗎!

此時他正吃力地仰著頭,蒼白的嘴唇微張著,發出近似嗚咽的低喃。

天空很快再次陷入了黑暗,雨勢轉大,劈裏啪啦低落在地。

溫芷秋猛然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兩步驚呼道:“你怎在這裏,是誰將你綁在此處的!”

話語間,傘被丟至一旁,溫芷秋有些慌亂地伸手去解他腿上的麻繩,雨水打濕她的衣襟,迅速沾濕她的發,手上動作一慌,碰到他的露出的腳踝,觸及之處滿是滾燙。

鼻腔裏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男人微弱的呼吸聲在頭頂減弱,直到溫芷秋終於在慌亂中將他鬆綁,忽的一道陰影壓了下來,肩上一沉,滿懷滾燙。

他暈了過去。

第3章

溫芷秋到底是叫所有人都知曉了她夜探西屋之事。

天蒙蒙亮起,一夜的暴雨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幾名下人踏著雨來回奔走在院中,奴隸屋中新買回的二十來個奴隸跪地垂頭在溫芷秋跟前。

溫芷秋一襲明豔的紅裙,兩彎黛眉緊緊蹙成一團,精致的小臉上愁雲密布,焦躁抬眼看向跟前的一眾奴隸,咬了咬唇怒聲道:“是誰將他綁在院中的!”

奴隸們摸不清主人的性子,卻也知此刻開口無疑是自討苦吃,眾人憋著一口氣,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更無人敢應答她。

溫芷秋心中氣鬱難消,若不是她昨夜因著那夢去了一趟西屋,隻怕那人被綁在院中淋一夜雨,會給活活凍死,更別說他身上本就帶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