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人來 1(1 / 2)

駱震宇走後,母親就進來了。

我聽到她剛剛在外麵安慰駱震宇,紫鳶被家裏寵壞了,從來都這麼口是心非,你別同她計較,回頭我一定好好勸勸她。

駱震宇說什麼我沒太聽清,好像是說我們沒事,不用擔心之類的。

我一直躺在床上,我不知道,這樣的婚姻縱然勉強維持,可已形同虛設,還有什麼意義嗎?

母親坐在床沿,苦口婆心地勸道,縱然他是你丈夫,可你也不能指望他事事遷就你,人生哪有那麼多順心如意十全十美呢?以前媽媽沒怎麼關注過你對婚姻的態度,任由你胡鬧下去,女人不能動不動就把離婚分手這樣的話掛在嘴邊,你說話做事怎麼還這樣一時意氣不顧後果?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母親解釋,隻說,媽,我不是一時意氣,我是真的想同他離婚!

母親一愣,離婚不是你想得那麼容易的,感情豈能說斷就斷?不論從哪個方麵來講,震宇都是一個很完美的丈夫,你其實應該清楚,是不是?

我心裏一酸,閉著眼睛,不想說話。

母親歎了口氣,又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不論你二十五還是三十五,一旦你離了婚,你就已經減了身價,何況你之前的丈夫還是駱震宇,哪個男人能輕易要你?世俗認定的完美男人是事業成功,而它認定的完美女人卻是婚姻完整。

誠然母親說得句句在理,誠然駱震宇的一切都太具誘惑,可是我要不起,也守不起。它讓我太難堪,太自卑,我隻是覺得很累,兩年多的婚姻,八百多個日夜,我已經身心俱疲,再無激情。

它隻會讓我狼狽迷茫,隻會讓我感到恥辱和羞憤,它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毫無價值。

心裏鈍疼的感覺再度襲來,我一直閉著眼睛,什麼也沒說。

所謂的完美婚姻,實則狼狽不堪,真是可悲可笑!

長久的沉默之後,母親大概以為我睡了,輕輕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我後來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秋季的天黑得這樣早,我想起這是我的家,那個我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房間很安靜,黑漆漆的,我感到害怕,感到驚慌,我什麼也看不到,我掙紮著起身,摸索著開了燈。

胸口那股苦澀的滋味依然還在,久久在裏縈繞,我覺得沒有力氣,坐在床上回不過神。

時光悠悠,歲月無情,就像一場夢,一夢醒來,什麼都留不下,什麼也帶不走。

我在娘家住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逃避多久,我不知道這種看不見未來的日子我還要過多久。

開庭快要一個月的時候,華天麟的強奸案終於宣判,法院依法判處華天麟有期徒刑三年。

新聞上說,有一位重要證人的證供,證實華天麟確實實施性侵,我知道那個人其實是華天賜。但是最後,華天麟的辯護律師出示了華天麟的精神鑒定報告,他的律師說華天麟因華氏擔任要職,肩負家族希望,長期承受巨大壓力,而患有嚴重抑鬱症,懇請法庭能從輕處理。雖然法庭認為華天麟尚具有完全認知能力,但還是給予從輕處判。

僅僅三年,這就是我竭盡全力一意孤行所看到的結果。我不顧反對和警告,堅持到底,就求得這樣荒謬的結果。

隻有三年,怎麼能和一個女人的清白相抵?

區區三年,如何換回一個燦若夏花的生命?

可這就是現實,可笑又可悲的現實!

沒有底線,不分善惡,在錢與權、名和利麵前,一切都渺小的微不足道。就是這些,將人分成了好幾類,我和駱震宇他們顯然是不同的兩類。

駱震宇打來電話,自從他把我從醫院送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父母一直勸我回家看看,說我們總這樣也說不過去,有什麼話應該好好說,這麼冷戰是最影響感情的。

感情?

這種有名無實過得婚姻,何時講過什麼感情?

駱震宇慵懶的聲音傳過來,你什麼時候回家?

該來的遲早回來,該麵對的也總要麵對,我麻木而平靜地說,你讓司機現在來接我吧。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