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路,蜿蜒交錯,總有一條路是自己的,也隻能選擇一條路。
可是既然選擇,就必定需要舍棄
此刻的我,就麵臨著這樣的難題。
選擇情,就失了理;選擇私欲,就埋沒了良知;選擇利益,就舍棄了正義。
那個人最後把我帶進了一間私人會所。
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包廂的門。
房間色調柔和,裝飾典雅,可是我的心並沒有因此舒服多少。
華伯誠和一名年輕的女子坐在沙發上,他神色疲憊地透著額頭,很明顯,他的氣色並不很好。
華伯誠見我進來,迅速收起疲憊不堪的神色,優雅地起身,笑意盈盈,好久不見了,駱太太。
我勉強微笑,華先生,您找我什麼事?
他向我介紹身側的女子,這位是喬律師。
喬律師已經向我伸出了手,唇際的笑意恰到好處,聲音平靜幹練,駱太太,您好,我叫喬穎詩,是華天麟先生的代表律師。
她長發挽在腦後,麵容精致白皙,穿著知性得體,眼神明亮銳利,其實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卻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有一種處事不驚的從容自信。
華伯誠指指沙發,說,咱們坐下慢慢說。他的笑容裏多了一份冷靜與淡漠,帶著一種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態度親和,語氣誠摯,仿佛隻是在同我閑聊家常,聽說你就要成為母親了?這是好事,也是愁事。不生兒育女,是永遠也無法體會為人父母的苦心的。就好像,我平日雖然對天麟恨鐵不成鋼,可是當他出事,作為父親,我真的很心痛。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為一名父親難處。
喬穎詩在一旁說,公訴案件被害人不能撤訴,所以這起案件的關鍵就在你身上。
我感到自己咽喉發脹發熱,我問,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喬穎詩開口說,駱太太,你可以更改證詞,其實你那晚看錯了,那天受傷的是華天賜而不是華天麟。
她說得言簡意賅,可是我聽明白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你們讓我做假證陷害別人?這不可能!
喬穎詩秀眉一挑,又說,駱太太,如果您做不到,那也可以保持沉默。其實您有拒絕出庭的權利,您是一個聰明人,何必給自己惹麻煩呢?
我冷笑,該怎麼做我心中有數,不需要別人教我。
華伯誠並不生氣,他依舊波瀾不驚,依然對我曉之以情,他說,我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隻有天麟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如果他真的有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他出獄,我希望你能體諒一個父親疼愛兒子的心情。
再冰冷的內心,都有一處熾熱。它經不起煽動,否則就會燃成一團火。
我說,任何人都需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承擔相應的責任,華先生,如果您真的心疼他,那當初就不該那麼放縱他,任由他為所欲為。
華伯誠一怔,又說,他已經知錯悔過了。
我忿忿不平地說,對別人的傷害,不是你一句知錯悔過就能抹殺的。
華伯誠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似乎在隱忍著某種怒氣,他說,你最好還是權衡一下利弊,出庭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聽到這裏,我卻不由笑了,我說,華先生,我並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我不需要任何好處,隻是我有自己做人的底線和原則。
你……華伯誠終於克製不住情緒,他站起身,眼裏流露出陰狠,低聲怒喝,你不要敬酒不出吃罰酒!
包廂的門被“砰”第一聲撞開,駱震宇頎長筆挺的身形出現在門口,他似乎來得很匆忙,我看見他胸腔起伏呼吸急促。
他目光如冰,聚集著可怕的寒意,似乎有種懾人的力量,直視著華伯誠。
我看著駱震宇繃緊的臉,緊抿的唇,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我站起身,快步走到駱震宇身邊。
他麵色冷硬,低斥道,出門怎麼不知道帶電話?他有力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頭,此時此刻,他的懷抱無疑是我最好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