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小心翼翼卻又充滿期待,她說,您能不能出庭做供,隻要把您那晚看到的說出來就行。
我的神經不由再次為之一振,我預感到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我問,到底是誰告訴你找我的?
她愣了一下,說,是華天賜先生,他說隻有您能幫到我。駱太太,如果您不出庭作證,您的證詞效力就可能減弱,到時候,華家隻要稍稍動些手腕,就足以幫華天麟脫罪。
我腦海裏突然想起那一晚華天賜跟我說過的話,他讓我記住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早料到有這一天,他其實是想趁機擊倒華天麟?
我又深吸了口氣,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尤其是這個時候,我不能糊塗,我必須清醒。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想給駱震宇惹麻煩,我說,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可是這件事情太複雜,它涉及到很多人和事,還有我丈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不能給他惹麻煩。
她情緒激動,眼底閃爍著委屈和不甘,駱太太,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華家人說我告不倒他們,酒店也沒有人肯站出來為我說話,華家財大勢大,可是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難道說我沒有錢,就連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佩服她孤軍奮戰的執著和勇氣,我同情她的遭遇,我也為華家的所作所為憤恨不已,可是我不能不為自己考慮,我已經自顧不暇。我幫了她,就沒有人幫我,我不得不殘忍地擊碎她最後一點希望,對不起,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何況,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佳佳眼底的光芒逐漸暗淡,她冷笑,原來您也不肯幫我,我真傻,還以為您也是一個學生,可以公證的對待這件事,可是原來您和他們一樣。
葛媛媛說,駱太太,我知道自己從前得罪過你,可是上次我就知道,您其實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幫幫我們,好嗎?
我做著複雜的心理鬥爭,我已經開始動搖,這太讓我為難,你們讓我好好想想。
佳佳再一次祈求地看著我,駱太太,我知道這會令你為難,可你是我最後一點希望了,你也不希望讓作惡的人逍遙法外,不是嗎?
從教室出來後,我一個人往校外走,有三五成群的學生擦肩而過,剛剛還在麵對悲悲戚戚,如今又是歡聲笑語,世界永遠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夏日的太陽烈烈的,妊娠反應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強烈,可是這一刻的我覺得很暈很惡心,雙腿發軟,我選了一個背陰的長椅坐下。
我不想參與複雜的事,我不想麵對複雜的人,可是命運翻手是雲覆手為雨,偏偏要將我推至這個風口浪尖。
我該怎麼辦?
於情於理,左右權衡,命運又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在抉擇麵前,我感到如此迷茫。
我寧願自己一直冷漠,寧願自己鐵石心腸,可是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我還存有正義感,我還持有同情心。
我從家出來的時候忘記帶電話,我不能坐得太久,駱震宇如果回家會找不到我。
我剛走到校門口,停泊在校門外的一輛車上就下來一個男人,他走到我麵前,彬彬有禮地說,駱太太,華先生想見您一麵。
我心裏一慌,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警覺地問,哪個華先生?
是華伯誠先生。
什麼事?
駱太太不必緊張,請先上車,華先生已經在等您。說著,他就打開車門。
我鬼使神差的坐了進去,等到車子發動,我才開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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