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思考,他抬起手想要推開那人,卻被更用力地壓進懷裏,不容反駁。

“你...你......”

他聽見自己慌亂的聲音,夾雜著擔憂之意。

禁錮住他的臂膀微鬆,隨後竟是放開了他。

應春晚轟然朝地上倒去,剛剛放開的手又閃電般伸來,在他雙膝堪堪要觸碰到地麵之時,不由分說地抓住了他,隨後緩緩地,扶著他直至他斜坐在地上。

他抬頭,淺金雙眸中的水霧已經散去,金眸邊緣卻隱隱發紅,像是在強行克製著什麼。

“阿晚...”

應春晚顫顫巍巍,艱難地伸出手夠向自己的袖角內,手指還沒有觸碰到想要拿出的東西,就被站著的人出手猝然拍掉。

“你還想再拿其他符紙出來對付我?”

應春晚已經疼得意識模糊,他想要搖搖頭,但微微的動作落在眼裏,不過像是戰栗所致的打顫一般。

手上的力氣已經全部卸掉,再也抬不起來。意識朦朧間,他看見九條白尾像蓮花一樣聖潔綻開,又像妖異一樣輕輕舞動。

那人蹲了下來,銀白長發拂過應春晚麵容,應春晚再度打了個顫,聽到壓抑著無數情緒的冰冷一句。

“你知道今日我會結元,所以特意挑在這日設陣,是嗎?”

應春晚想大叫,不是,不是這樣的。

喉嚨微微滾動,嗓內一陣又一陣的腥甜湧上來,似乎隻要一開口,自己就會噴出鮮血。

他使勁兒把湧上嗓子眼的血沫咽下去,抬眼卻看到那人再度起身。

仿佛知道那人要做什麼一般,他睜大雙眼,瞳孔緊縮,壓抑在身體內的嘶吼幾乎要將心髒爆裂開來。

不行...不能那樣做...如果那樣做的話——

奇異的金紅烈焰衝天而起,讓應春晚視線內的景象扭曲成萬華鏡一般的破碎之景,隻有那九條長尾仍舊清晰,還有那雙眼角發紅的赤金雙瞳。

烈焰似乎舔舐拂過他的指尖,胸口幾乎要炸裂開來的疼痛難忍中又增添了一些滾燙的火燒火燎的痛苦。

周身溫度越來越高,他的目光卻極力凝在那個綻出九條長尾的人影身上,壓根顧不上自己劇痛的身體。

好痛,但他一定更痛,這是占據應春晚全部內心的唯一念頭。

疼痛幾乎要讓他暈厥過去的時候,忽然額頭傳來一陣清涼,仿佛沙漠中一眼泉水,瞬間洗脫了周身上下難解的痛苦。

也連帶著洗去了所有亦虛亦幻的場景。

......

應春晚擰著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轉身,幾乎要牽連原本就遍體鱗傷的身體,好在額頭上的那陣冰涼正好的溫度遲遲未去。

片刻後,他擰著的眉頭逐漸散開,整個人平靜了下來,變成往日裏乖巧又寧靜的睡姿,靜靜地側躺著蜷縮在薄被裏。

第二天,大概是受了傷精神不太好的緣故,應淺清晨過來了一次,看應春晚還在熟睡中就沒有出聲叫,等到快晌午的時候估摸著應春晚總得起來吃個飯,才和應平帶著些清粥小菜過來。

“是皮蛋瘦肉粥,本來我想著吃清淡點帶碗白粥來,師公說叫廚房做這個。”應淺笑眯眯地把東西帶出來放在桌上,調羹遞給應春晚。

應春晚聽到“師公”兩個字,手上不易察覺地頓了頓,應了一聲後一口一口喝著。

皮蛋瘦肉粥的鹹淡正好,又很鮮美,他昨天一晚上都被幾個人叫著不準吃重口味的,嘴巴裏很淡,喝這個一下子覺得舒服了不少。

方君繆那裏也來了消息,申請通過後發來一句春晚哥哥,後麵跟著個笑臉,說是沒問題,但是他師父準備修繕一下何葉的牌位,請他們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