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著劃過臉頰,稀稀拉拉滴落在地上,順著沾染到石頭底部,鮮紅又刺眼。

旁邊伸出一隻腳,急急忙忙地用鞋底踩住血跡,趕緊來回磨蹭幾下擦掉血水,生怕擾亂了河神拜堂成親的大好日子。

血水雖然擦去大半,但仍舊剩下了一抹細微鮮紅的血跡。

這幾下頭磕得太狠,應春晚頭昏耳鳴地被兩邊架著起來,一步一步地往新房裏送。後麵的幾個後生抬起大石頭,扛著同樣跟在後麵。

在即將跨出前廳的時候,外麵的雨點飄在應春晚臉上,他突然想到家中還嗷嗷待哺的幼子,再次爆發出蠻力,雙手扒著門縫死死不放手。

身後的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六嫂子!拜都拜了,還是算了罷!”

“你們...誰去把她的手掰開啊.....”

“我就說這法子不行,六嫂子這個樣子,哪兒能好好呆在新房裏?強行帶進去了必然也是要跑出來的。”

“行了,少說兩句。”

喜堂內陷入一片沉默的掙紮,所有人都看著喘熄著扒住門框的應春晚,所有人都沒動,都在希望有人能先動一動。

忽地,天邊劈下來一道驚雷,直直打在後山腰,山崩地裂的雷鳴聲在眾人耳朵炸起。

最先受不了的是那一對帶著小孩子的夫婦,做丈夫的顫唞著出聲,“你們,你們快把她帶進去罷......”

那位當妻子的似乎是忍著恐慌忍到了極點,忽然指著死死不肯挪動的應春晚淩厲地尖叫起來。

“快!快把她丟進去,河神發怒了,我們都得死!你們要死別拉著我們一家,我還有娃娃呢!”

那位妻子似乎是被無窮無盡的恐慌和折磨地失去了理智,見眾人還是磨蹭著不動,突然鬆開小娃娃,踉踉蹌蹌地抓起一塊石頭衝上前去,瘋了一樣地打砸著應春晚。

“死你一個,就一個,嫂子,你行行好,你看在我們的份上,你就從了吧,啊,嫂子,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趕緊去死吧!!!!”

身後的小女童第一次見到自己母親這麼癲狂的樣子,嚇得再次哭了起來。

孩童的聲音喚醒了在場眾人的理智,那位妻子倏地一下愣住,後退了幾步,丟下自己手裏的石頭奔回小女童身邊,抱著小女童瑟瑟發抖,“乖啊乖啊,不哭了......”

那位妻子伸著手擦掉小女童的淚珠,手上的斑斑血跡不小心蹭在了女童的臉上,小女童哇地一聲,哭得更加響亮。

村長恨恨地敲了下拐杖,“還不趕緊!”

應春晚身後的人如夢初醒,一把扯過他,拖著往新房那邊走。

可憐一個如花婦人,夫婿外出趕考尚無音訊,穿著大紅嫁衣強行被按著改嫁給了一塊石頭。

應春晚喃喃道:“我也有孩子...我也有孩子啊...我的孩子還那麼小...還沒有你的孩子一半大.....”

幾個村裏最有力氣的後生將她甩進一間收拾一新點著紅燭的房間裏,關上門守在了外麵。

屋內,桌上擺著紙折的花朵,四角各放了個如花似玉的紙人丫鬟,無神的眼睛歡欣喜悅地冷冰冰盯著屋子裏的人。

“景兒...我的景兒......”

應春晚似乎魔怔了一般,念著自己孩子的名字,再度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房內的一扇窗戶旁,用盡力氣從窗戶裏翻了出去。

窗外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個咬著花生糖塊跑到這邊的小孩兒,看到滿臉是血的應春晚臉上一愣。

應春晚一驚,掙紮地站起來,“孩子,你別怕,我就是去看看我的兒子怎麼樣了...我...我還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