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生握著手裏的斧頭,極度神經質地一點點走向大廳,從落地窗看到了外麵雪已經停下的場景,咣啷一聲斧頭落地,喜極而泣地出了門。

女學生開著吉普車離開別墅前的庭院,但因為大雪封路,路線還是不太清楚。她翻找了半天,從副駕駛座上到一個小冊子,以為是地圖,連忙打開。

一打開,女學生的臉色就變了。

是那本手稿,手稿的最後補充上了最後一個人的結局,最後一位學生,死於車禍。

外麵,銀白的雪山頂上以及升起了一絲陽光,照亮黑暗裏麵容僵硬,抬眼看著前視鏡的女學生。

前視鏡裏映出一位坐在後座的女人的臉,脖頸上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帶著饜足的笑容看向那位女學生,手裏捏著一支筆,一本手稿。

尖銳的碰撞聲和爆炸聲響起,鏡頭從縷縷青煙挪向了雪山上冉冉升起的太陽。

應春晚心裏長長舒了一口氣,電影裏那種本以為逃出生天,結果再度陷入絕境的感覺渲染的太好了。而且很與眾不同的是這種情緒渲染並不是那種驚悚恐怖的感覺,而是一種...逃不出宿命的絕望感,和一般的恐怖片很不一樣。

再加上有應無溪演技的加持,最後那個饜足的笑容拿捏的相當恰當。應春晚也不太懂演技之類的,但覺得那個笑容並不詭異,而有種黑暗中的神明睜眼看向了無知無覺的人類的感覺。

無處可逃。

這部電影應該會被議論很多年。

電影閃過長長的黑白空鏡後開始滾動播放起製作人員,原本應春晚以為到這裏就可以陸續散場了,但看到應無溪和老李幾人還坐在前麵,他便也老老實實坐著沒動。

製作人名單滑過編劇一欄的時候,應春晚意外發現並沒有鄭美娥,那一欄掛著其他編劇的名字。而在鳴謝人員裏,看到了許多名字中小小的一個“鄭美娥”。

等到老李的公司的名字也滾動滑過後,字體突然變成深灰色。

“謹以此片,深切悼念三位同伴”,下麵是三個金色字體的名字。

應春晚一怔,忽然想起來觀影廳裏那張擺著各種特典的長長桌子上還放著四束潔白的鮮花。

而觀影廳第一排座位是空出來的,也擺了四束鮮花。

畫麵又是一閃,一行字逐漸浮現。

“根據作家遺作《日落之前》改編”,後麵也是一個單獨放在屏幕正中間的金色名字。

前麵的演員和主創們低下了頭默默悼念,應春晚正準備也同樣低下頭去,卻忽然在那個金色字體的微弱光芒下看到了些別的東西。

第一排擺著花的那四個座位,竟然出現了四個人影。

一個是嘴裏叼著煙頭,手上帶著電工手套的男人,伸手指著畫麵,像是在談論什麼一樣。

旁邊是一個穿著工作服,手上抱著幾件戲服的姑娘,似乎在時不時點頭附和身邊的男人。

還有一位西裝革履大背頭的男性,手裏拿著本記事本,正寫著筆記。

應春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最左邊,是一位穿著碎花睡裙的女性,仰頭望著整個銀幕,雙手交叉在胸`前,抱著一遝厚厚的稿紙。

“滴——”代表電影結束的鈴聲響起,低頭沉默哀悼的人們紛紛抬頭,看向第一排擺著四束鮮花的四個座位,臉上的表情有些沉痛。

應春晚沒有打擾他們,在影廳的燈亮起之後就和白咎一起出去了。

“師公,死者是不是能夠安心瞑目了?”回去的車上,應春晚坐在副駕駛位,忍不住開口問了白咎。

“不會再出事了,那些也是普通人,如果沒有怨念驅使的話其實也不願意作惡的。”白咎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