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放在李越泊肩上,眼睛轉著咕嚕嚕四下望了望,葉躍發現了一株刺梨。黃澄澄的果子墜在枝葉間,給灰天裏添了一抹亮色。應該是野生的,隻是奇怪,結了滿樹都沒人摘。
葉躍心下有點癢癢。
“李越泊。”葉躍在李越泊背上喊。
“嗯?”李越泊微微偏了偏頭。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你累不累?”葉躍問。
“不累。”回答間像是要證明自己似的,李越泊又把葉躍往背上提了提。
“你看那裏有株刺梨,”葉躍伸手指了指,“你真不累嗎?”
李越泊笑了一聲,笑聲蘇蘇的,順著葉躍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有點累。”
回答間他微微偏頭,輕咬了一口葉躍指方向的手指。葉躍故意嬌氣地“嘶”了一聲,李越泊又安撫地親了親剛被咬過的手指。
腳上的傷光是站著是沒有問題的,元二叔再次檢查時隻叮囑了盡量少走動。李越泊把葉躍從背上放下來,刺梨長得不高,大概到葉躍腰腹的位置,伸手要去摘時,李越泊又阻了他的手。
葉躍看他。
“都是刺。”李越泊解釋。
確實,之所以叫刺梨,就是因為這果子渾身都是刺,像植物界的“小刺蝟”。采摘時最好戴手套,否則很容易紮到手。
但上哪兒找手套去?
步入深秋,李越泊穿得也並不太厚,他今日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加絨衛衣。李越泊從衣袖中縮回了一隻手,那衣袖便空蕩垂墜了下來。李越泊再抓過葉躍的手,拿那空蕩下來的衣袖給葉躍裹了裹手,“摘吧,小心點。”李越泊說。
刺梨的刺到底比不上刺蝟的刺,這麼裹上一層再小心點,足夠應付了。
葉躍舉著爪子對他笑,李越泊捏了捏他的臉。
·
阿鬆的弟弟叫阿樹,六歲,葉躍和李越泊在他們村的村幹部家見到的他。
距離在鳳隕山上初見才過去沒多久,但阿樹已經全然沒了初見時那份孩童的鮮活,舉止言談,不對,已經基本沒有舉止和言談了,阿樹沉默著、靜止著,像被深秋凍住了身子。
村幹部歎了口氣說這孩子已經好多天沒有說話了。
李越泊的臉好看但透著冷峻,不太適合這種需要親和力的場合。葉躍在阿樹麵前蹲下了身,腿曲折下來壓著受傷的足弓時他忍耐著沒有皺眉,李越泊也忍耐著沒有阻止他。
“阿樹,”葉躍輕握著小男孩的雙臂,“我知道這個事情很不好,但再難過再不知道該怎麼辦,每天還是要醒來、吃飯、上學、睡覺、再醒來。”
葉躍一直都認為小孩子很聰明,尤其經曆過生活之苦的孩子,所以他沒有粉飾太平,選擇了用盡量簡單直白的話告訴他他已知的真相。
用詞要照顧對方是小孩,但是話語中的內容要把對方當成大人。這是他曾經作為罹難小孩時渴望的溝通。
應該是有作用的。
阿樹把一直垂著的眼睛抬了起來,看著葉躍,童稚臉龐上一雙眼黑黑小小的,眼間距很寬,像水獺的眼睛。
“你可能要一個人難過很長時間,”葉躍繼續說,“但如果你願意,你會有新的朋友和家人。”
村幹部誤會了葉躍的話,有些訕訕地插話:“這孩子已經有人領養了,對方今天就會來。”
“誰?”李越泊問。
太快了。出事到如今才幾天時間,這孩子孤兒院都沒去過,領養人都找到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