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歇了,雨還在下,葉躍撐著李越泊從地上站起,腳邊又是一朵粉花。
山裏的房子,地基墊高了點,從耳房到院子裏要走兩步台階,火已經完全被澆滅,微光不再,視線裏是絕對的黑暗,葉躍撐著李越泊,憑著記憶一點點摸索著往前走。
李越泊開回來的車車燈還未熄,明確指引了他前進的方向。
兩個人體型差擺在這裏,葉躍平日裏又不怎麼吃飯,走一步顫一步,黑暗中下台階時身子一歪人就摔了下去,但摔下去時他抓緊了李越泊的手,把自己穩穩墊在李越泊的身下。
摔得很重很痛,但也把他們摔進了院子裏,車就在前方。葉躍再一次撐著李越泊站起來,足弓傷口處粉花怒放,在無人知曉的夜裏開到荼蘼。
把李越泊放到車內時有點狼狽,擔心摔到他,又沒有足夠的力氣,葉躍把李越泊放到自己背上,自己墊著先爬進了車後座,再從李越泊身下爬了出來。
車內有電話。葉躍給元二叔撥了過去。車內燈都打了開,按照元二叔指示,葉躍找起了李越泊身上有沒有需要緊急處理的重大傷口。
大火對他們還算手下留情,李越泊身上沒有那種嚴重到需要緊急處理的重大傷口,但後背、腿、前胸都傷得厲害,葉躍疼得滴下淚來。
不知道李越泊穿越了多少火海在一間間房裏尋他。
葉躍車開得很快,元二叔他們早早等在了路口,接下來就是一係列專業的救治。
托頂級alpha強悍身體素質的福,元二叔說問題不大,養養就好,疤都不會留。倒是葉躍腳上的傷,元二叔叮囑他注意修養,說omega不比alpha,葉躍點頭。
單獨開的病房,病床也大,李越泊閉著眼還沒醒。葉躍自己去洗漱完,又拿了牙刷給李越泊刷牙,再幫他洗臉。腳沒洗是因為李越泊腳上纏著繃帶,可能是火星子落在腳上引起的傷,手沒擦也是因為手上纏著繃帶,葉躍猜是他傻乎乎去摟那個他以為是自己的燒焦的人時傷到的。
所以那個燒焦的人是誰呢?
不急,現場已經被保護起來了,總會知道是誰的。隻是一瞬的念頭,葉躍沒去深想。
他是被李越泊照顧慣了的人,但在幫李越泊做這些事時葉躍做得很順手,順手到他好像曾經做過很多次一樣。
睡覺是照常要挨著李越泊的,但李越泊身上有傷,怕壓到他,所以葉躍隻蜷縮著小狗狗一樣窩在他身旁。
也隻敢淺眠,因為睡熟了他肯定會無意識往李越泊懷裏拱。
當然可以去另外一張床上熟睡,但葉躍才不要,他要守著李越泊。
分毫不離地守著李越泊。
本來就已經是下半夜,再經過這麼一鬧騰,葉躍感覺隻是一打盹的功夫,天邊魚肚皮一翻,天就亮了起來。
可能是知道他在等,李越泊醒得很早。
睜開眼第一時間找他的躍躍,當然也第一時間找到了——葉躍正窩在他身側衝他笑。
“早呀,李越泊。”葉躍眼睛彎了起來,抬頭在他唇上淺淺親了一口。
還沒刷牙,隻能是淺淺的早安吻。
“早,躍躍,”李越泊回應,“你還要再親我一下。”
葉躍眨眼。
“我給你的回吻,”李越泊說,“但我現在不太方便動。”
葉躍先前彎起來的眼角弧度還未落下,聞言又揚起來了一點,“好吧。”葉躍說。
說完抬頭又在李越泊唇上啄了一口,但當他要離開時,李越泊伸手輕壓住了他的後腦勺,四片唇又重新貼在了一起。李越泊知道他介意早上沒刷牙,所以並沒有張嘴,隻是單純的唇與唇禮貌地“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