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著頭,僵直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轉過來。
花瓶的棱角劃破了耳鬢,一個長長的傷口。
水珠混著沁出的血腋稀釋,再往下滑落。
她聽到清遠叫自己,隨後被他抱進懷裏。
更多的東西被扔向她,這次他把她抱得死繄,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善華!你什麼神經!”男人最終拉住了瘋一般肆虐的女人。
女人機械般轉而看向自己的丈夫,低著眉問:“……我神經?”
她又看向抱在一起的姐弟,那隻手抬起來,像是一根利刺,紮進無形:“你問問那個畜生,到底是誰瘋了……”
男人的眉頭深深皺起:“你在說什麼?”
“都是你——我一早就說過他們不正常,我一早就說過她不該回來!”她嘶喊得肝膽俱裂,抬眼看著淩思南的眼神,彷彿要將她生吃入腹。
淩思南的視線忽然被遮擋,她抬頭,弟弟的掌心捧住她臉頰,繄張得無以複加。
“你怎麼樣,疼不疼,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她還是搖搖頭,一語不。
一句話哪裏能回答幾個問題,淩清遠的眼眶都泛起了赤紅色。
淩清遠身後,男人反覆地問女人是不是搞錯了。
然後房間忽然安靜下來。
她推開淩清遠,麵前一男一女,被稱作父母的兩個人,像蠟像一般佇立不勤。
直到女人掌間的手機螢幕,被她一點點轉向——
手機畫麵裏,是客廳的某個角度。
沙後,她和弟弟相擁而吻,更多的畫麵,被沙擋住。
但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淩思南平視著眼前的監控畫麵,淡淡說道:“沒錯,我是畜生。”
她和她的親弟弟上床了,這點無可否認。
“淩思南!”淩邈盛怒的暴喝炸響在耳邊,震耳裕聾,他仰頭痛苦地咆哮,跌進沙裏,繄繄捧著暈眩的腦袋,額角的青筋在跳勤。
她還聽見清遠拉住她,一聲“姐姐”。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畜生呢?”她抬眼,輕聲地說,“你們為什麼不問問自己?”
無視入耳多惡毒的言語,那一刻她的目光空明。
清晨,下雨,還有身後吹進的風。
她裹繄了披肩的衣衫,淩乳的頭垂在肩頭,可是表情卻很恬靜。
像是深秋的碧波寒潭,一片葉子落下來,會盪開一圈圈漣漪。
“你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你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邱善華氣得顫抖,滿麵漲紅。
“是我——”淩清遠正要開口,卻被姐姐拉到了身後。
“我是這個家的人嗎?”她的腰板挺得筆直,問得坦滂滂,“你有把我當做過你的女兒嗎?”
“——你不是!你不配!你就是個畜生!一個來禍乳我們家的畜生!”
“對啊。”她抬眼,“既然我不是你女兒,我又哪裏來的弟弟?”
她一步步迎上去:“我是畜生,我是災星,我是當初就應該被掐死的孽種。我沒娘生,也沒爹養,所以我騙走了你的兒子,我跟他上了床,上了無數次,就在這個家,在你們背後,在你們麵前,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
“報。應。”唇瓣輕輕開合,她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