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豪華公寓位於頂層。
雨天雲霧繚繞,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灰暗的視野裏,江岸的路燈隱隱照亮雨夜的江麵。
整體裝修風格偏美式,裝橫沉穩大氣,但過於冷色調,少了點溫馨的人情味。
許瓷自小在餛飩店二樓長大,麵積不大,小小的兩室一廳,但許母愛整潔,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家裏牆上隨處可見許瓷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就連冰箱麵都貼滿她同夏晚在青春期時拍的搞怪大頭貼。
許母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深知殘缺的父愛會給孩子帶去陰影,所以這麽多年來又當爹又當媽,雖累了點,但好在許瓷健康成長,溫柔善良,富有同情心,性子軟但不怯弱。
“許瓷。”
身後倏地冒出個沙啞的男聲,她瞳孔聚焦,慢慢回身。
男人冷著臉將手裏的東西硬塞進她懷裏,她低頭一看,竟是未拆封的白色浴巾,男款襯衣跟長褲。
她昂頭看他,滿眼不解。
“去洗澡。”
他視線掃過她肩頭濕透的長發,每個字音都透著磨耳的沙礫感,“你要生病了,帳得算在我頭上。”
洗澡?
許瓷雙眼瞪圓,沒第一時間掩飾好惶恐,眼底多了幾分不明意味的警惕。
“慌什麽?”
她那點藏不住的小心思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他唇角微微上翹,譏諷感爆裂。
“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
小姑娘圓亮墨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默認了似的。
蔣焯用力闔上眼,胸前火氣繚繞,他深吸一口氣,保存最後的理智。
“我是個男人,喜歡女人,但不碰小孩,懂麽?”
許瓷垂眼,鬱悶的咬住下唇。
她知道自己是娃娃臉,長的不夠成熟,好幾次還被高中男生追著要電話。
但事實上她很討厭別人以貌取人,且固執的認為這件事極不禮貌。
“我不小。”她一臉正經的還嘴。
“小”這個字,概括範圍著實太廣,她意指年紀,可蔣焯顯然會錯意。
他的關注點從她臉上下移至胸前,凸起的小山丘,看著並不壯觀。
許瓷察覺到他目光所及之處,小臉一紅,慌不迭用懷裏的衣服遮擋。
男人唇角燃起很淺的笑意,字音重的像法官宣判結果。
“小。”
“...”
小姑娘又羞又氣,後悔自己跑來學雷鋒,更後悔自己居然堅定的認為他是個好人,簡直蠢得像頭驢。
她極少發脾氣,平時遇到任何事都是笑臉相迎,可心頭竄起的那股無名火,燒的她越發來氣,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塞回給他,轉身就要走。
“我回去了。”
剛走沒兩步就被人揪著衣領轉過身,他高出她太多,隻需微微提手,她就得踮腳才能保持平衡。
“我這人沒什麽耐心。”
他話音很沉,眉間緊鎖,語氣重得像罵人,“如果你不想死,就給我乖乖聽話。”
許瓷被凶的倍感委屈,剛在小巷出手拉他已經用盡全部的勇氣,可他不領情就算了,還一板一眼的訓斥她,現在居然恐嚇上了。
“你為什麽要凶我?”她嗓音很細,難過的吸一鼻子。
蔣焯微怔,他說話一向這個調調,對誰都是。
“我凶你了麽?”
“恩。”
許瓷做人坦誠,有什麽情緒從不藏著掖著,她言辭犀利的控訴,“你說話很大聲,凶神惡煞的,但我並沒有做錯什麽。而且我幫助了你,你卻忘恩負義,所以,你應該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