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消沉使得他陪段靈耀下棋時頻頻走神,段靈耀問他怎麼了,他支支吾吾,撒謊說自己太困了。
許是在蘭遲身上出了氣,段靈耀很好說話,準他回去休息。
宋司謹才離開棲霞院沒幾步,就發現蘭遲正抱著琴站在拐角處等自己。
他身邊還有一人,趙孝幟,恰好在與蘭遲說些什麼。
“以後你要是進去見他,可以叫上我。至少我在附近,當真發生了什麼,還有機會攔一下。”
想到宋司謹身上發生的教訓,即使看不慣段靈耀欺負別人,趙孝幟也不得不忍耐,他怕本來不是很嚴重的事自己一參合反而無法挽回了,因此他告誡自己,隻能在涉及人命時阻止段靈耀。
結果蘭遲婉拒了,低著頭說這是自己與小公爺之間的事,不想麻煩趙將軍。
趙孝幟一腔熱血無處發泄,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最後隻好尷尬地走開。
宋司謹這才慢慢走過去。
蘭遲仍然是那副局促沉默的低沉模樣。
宋司謹知道這種難堪的感覺,啟了啟唇,隻問了句琴可還好。
沉默片刻,蘭遲緩緩抬起頭,露出帶著一個清晰巴掌印的臉頰,那印子處已經紅腫,口角破了,看著十分嚇人。
蘭遲提了提唇角,觸及傷處,頓時痛得嘶聲:“琴沒事,先回去吧。”
“好。”
回到蒼翠院,把院門一關,宋司謹給他端來清水布巾還有一小罐藥膏。除了臉上那處看起來很嚇人的巴掌印,蘭遲的掌心、手肘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宋司謹幫他清理傷處並上藥,安慰道:“這個藥膏可好用了,你看我脖子上麵已經沒有疤痕了,以後天天擦,過幾天就都好啦。”
琴師的手都很漂亮,擦他掌心的時候,宋司謹可心疼了,這麼漂亮的手要是留了傷疤多可惜,他低頭吹了吹,希望不會太疼。
輕柔的風吹過傷處,蘭遲坐在床沿,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宋司謹一點一點細致又輕柔地給自己上藥,眼神越來越空茫茫。
“我有個弟弟,給我上藥的時候也會這樣……”
宋司謹疑惑抬頭:“怎麼了?”
蘭遲驟然回神,低聲道:“沒什麼。”
宋司謹笑了笑,低頭繼續給他擦藥。
許是在這裏除了宋司謹便沒有第二個可以傾訴交流的人,蘭遲還是說了事情經過,一開始都好好的,直到他開始了勾引計劃——段靈耀這人太過陰晴不定,嫌他貼在身上熱便突然翻了臉。
後麵的宋司謹也知道,段靈耀這個人渣不僅動手還出言譏諷。
蘭遲確實很難露出完美的媚態來引誘他人,叫他對人笑一笑已是難得,含羞帶怯勾人地笑,簡直不可能。
他勾引段靈耀的時候,雖然很努力了,卻難免露出幾分不自在的僵硬與抗拒。
蘭遲自嘲地扯扯嘴角:“看來我還需要再修煉修煉。”
宋司謹擔憂地皺起眉頭:“他對你這麼過分,還要繼續嗎?”
蘭遲輕輕顫唞了一下,咬緊牙關:“當然要,我說過我喜歡他,自然情願引誘他。”
真是如此嗎?宋司謹猶豫片刻,還是沒說什麼,把他身上的傷處細細處理好,又跑去廚房要了碗蓮子銀耳羹。
“這個甜甜的涼涼的,喝了會很舒服。”宋司謹安慰他,“喝完了睡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吧。”
蘭遲微微一笑,接過這碗甜羹:“你一直如此得過且過?”
宋司謹小聲嘟囔道:“沒有辦法,想多了事情會頭疼。”
本打算叫蘭遲自己安靜的休息一下,以己度人,宋司謹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想要獨處一段時間。但他要走,蘭遲卻拉住他,讓他陪自己睡一會。
這個要求顯然有些過了,蘭遲看起來不像是會跟才結交幾天的朋友如此親密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