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你們回來了”
慧心站在喜迎賓的客棧門口張望了半天,終於看到天際上再次出現了那抹滇紫的身影。
“扶他。。。進去”
慧心聽著她微弱的聲息心裏不由的一緊,細細地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目光掠到那片肩頭的殷紅時頓時心裏一痛。
“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念蘇抬起眼眸,無力的望著慧心,黑洞洞的眸子裏沒了任何光亮,湖水一般的死寂。
慧心扶著二人進了房間,令狐衝一下便倒在了床榻上,有些傷口還在冒血,他像是沒了知覺,渾渾噩噩的昏沉。
念蘇抬起他的手臂,輕輕的撫了撫,“嘭嘭嘭”,整條手臂像是綻開了花一般,裂出了無數道傷口,傷口滲著血瞬間染紅了指尖。
“這。。。怎麼。。。”
慧心見到眼前的情景霎時一驚。
“過來。。。幫我”
念蘇握著一根銀針,手指微微抖了抖。
“你,這是想。。。”
念蘇輕輕垂了垂眼眸,慧心將令狐衝小心的按住,謹防傷到他的身上的傷口。
銀針刺入,蠶絲瞬時被染得猩紅,令狐衝的眼皮微微而顫,念蘇頓時停住了手,抬起眼望向他蒼白如紙的臉,手指密密麻麻的生出汗,握著銀針手指竟是僵了一般。
“東方,還是找大夫來吧”
慧心轉頭看著停了動作的念蘇,覺得心裏無比的難受。如果眼睜睜看著令狐衝受傷是一種心痛,那麼親自縫合這些令人心痛的傷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那麼珍惜,那麼守護,那麼不忍傷害的東西,破碎了又黏起的心情會是怎樣的?
“如今沒人肯救他了。。。但我。。。要讓他活下去”
銀針緩緩向前動了動,她的手明顯抖得更加厲害,腦海裏猛地蹦出一個畫麵,是那時陪令狐衝治傷的情景。
“手重手輕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快!不要拖拖拉拉的,你越拖拉我越疼,你知道嗎?”
“你會不會講笑話?講笑話可以分散注意力”
“那你會不會唱歌?”
念蘇不禁莞爾微笑,令狐衝,現在唱歌的話就不會痛了是不是?
抬起眼眸望了望他的臉,薄唇緊緊的泯著,眉頭皺得比往日更深,比起身上更痛的是他的心吧!她不由的微微歎息,氣氛中消散著一股悲涼的意味,她眉眼裏記憶中的微笑戛然而止消失得無影無蹤,眸子裏隻剩下了堅決。
銀針遊走,一氣嗬成,數十道傷口縫合完畢。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慧心剛想開口說的話,卻被念蘇先說了出來。
朝念蘇點了點頭,慧心站起身向門口走去,拉開門,空氣裏潮濕的水汽便迎麵而來,一陣冷風吹進門,慧心不禁抖了抖,想起念蘇趕忙回頭看了看,她,趴在床頭已然睡著了,慧心走了回去拉過床榻上的一件罩衣蓋在念蘇的身上,又好好地掖了掖令狐衝的被角,再一次輕聲地走了出去。
陰雲布滿了天空,一聲烏鴉的嘶叫後,四下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死寂。
田伯光尋了兩日,終於探聽到了一些消息,今日酉時,水合宅院,大幫會。
田伯光一路趕了過去,迎頭正碰上趕來參加大幫會的一個幫派,田伯光一瞧正是與那天街上看到的服飾相差無幾,一個箭步從路邊竄了出來,立馬喝住了隊伍。
“停!”
眾人正大搖大擺的走著,突然從街邊竄出了一個人,登時一驚。
“喂!臭小子!敢擋老子的道是不是不想活了!”
打前的幫眾裏走出來一個人,指著刀看向田伯光。
“我看,不想活的是你吧!”
田伯光一個記落葉破風殺到那人眼前,擄了那人過來。
“你、你,兄弟,有什麼話好好說,犯不著一上來就取我的性命,我與你有何冤仇?”
田伯光冷笑了一下,“好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被你們擄來的小尼姑去哪了?”
田伯光朝向幫眾,眼裏一絲恨色。
“哪裏來的混小子,當我們這百十號弟兄是吃素的啊!老五,給我上!把老九給我帶回來!”
“是,三哥!”
隊伍裏走出一個瘦高瘦高的漢子,握著兩柄宣花斧便走上前來。
“老九,留神眼睛!”
話音剛落,一記橫斧向著田伯光的腦袋就劈了過來,田伯光還未有什麼準備,向後一仰躲過了一劈,頭皮頓時發麻了一般,頸後冷汗直冒。再一回神,發現擄著的那人早已逃向了對麵,正惡狠狠的望著他。
“臭小子,爺爺我今天一定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那個稱為老九的人,接過旁邊遞來的兩柄虎頭雙鉤便衝了過來。
田伯光心裏頓時七上八下的,兩班宣花斧就夠受的了,怎麼又來了兩柄雙鉤!
一個字,跑!
趕緊跑!
田伯光一個轉身一溜煙似的跑得沒了蹤影,心下暗自慶幸,萬裏獨行啊,果真到頭來,逃跑還是最有用的!
七拐八拐的,田伯光兜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到了水合宅院,四顧望了望,確信沒什麼人後,一躍跳上了宅院的一處屋頂。
儀馨一定在這兒!
看著周圍衣著相似的幫眾,田伯光確信來對了地方,一躍而下揪住一個尋值當口的小個子拖到了牆根,問道:“儀馨在哪?被你們抓回來的小尼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