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麻煩出示證件?”當門口那戴著白手套的保安攔住了她時,雲馨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幾百倍。
“啊,啊……”雲馨沉著的取下了臉上的口罩,比劃著手指,指了指身後的推車,做了個鋪開的動作。
“你是負責宴會桌布的?你不會說話?”負責警衛的小哥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為難了起來,正要再仔細盤問,手上的呼機卻又催命般的響了起來,“小王、小王,你那裏怎麼樣……”,於是他隻能先揮了揮手,放雲馨通過了,“婚禮下午就要舉行了,你趕快進去幫忙布置會場,布置好了就到休息區呆著,不要亂走,等會兒會來許多人的。”
“啊,啊……”雲馨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然後帶上了口罩,感激著雙手合十的對著警衛小哥作了好幾個揖,這才佝僂著身子拖著拖著慢慢的走了進去。
“奇怪,這啞女長的好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似地。”小保安看著雲馨的背影,自言自語的一句,然後很快忘了這個插曲,拿著呼機回話道,“一切順利,沒有看到喬裝的記者混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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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安檢,雲馨彎著腰,安靜的推著小車從巨大的庭院走過,用眼角的餘光看著緊張有序的忙碌著的工作人員,修剪的整整齊齊的草坪和灌木叢,隨處可見的粉紅色緞帶,用百合花和玫瑰紮起來的巨大拱門,拚成囍字圖案的鮮花,湖中遊過的成雙成對的天鵝……這一切都在說明此處正在籌辦著一場巨大的婚禮,可一切都與她無關。
盡管,這裏是她的家。
盡管,這一切原本都屬於她。
“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香檳還沒到?還有,這是什麼,這麼醜的東西怎麼也敢放在這裏?拿走拿走!”正發呆著,一連串頤指氣使的叫罵聲打斷了她的沉思,雲馨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穿禮服的女人,立馬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拉高了口罩。
“胡助理,香檳的事情我們已經在催了,那邊說飛機因為天氣的原因有所延誤,不過下午兩點之前一定能夠送到。至於這個花籃,這,這是雲小姐的歌迷會送的,好歹也是一份心意,你看……”旁邊的工作人員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找茬了,已經下意識的就抖了一抖,一邊擦著汗一邊點頭哈腰的陪著不是。
“催什麼催,我不要解釋,借口人人都會找,現在的關鍵是如果酒不到,下午的婚宴怎麼辦?難道你就讓我們拿著超市裏幾百塊錢一瓶的地攤貨去招待客人嗎?!這個臉你覺得是雲家丟得起還是孟家丟得起?!”那個姓胡的女人伸著長長的指甲,幾乎都要戳到工作人員的鼻子尖了。
“我,我……”雲馨看著那個工作人員臉都憋得通紅,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但最後卻還是忍了下來,“我這就去機場守著,飛機一到,即可用最快是速度裝車,絕對不會耽誤婚宴。”
“這還差不多。”那個女人哼了一聲,高高的仰起頭,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那這個花籃的事……”工作人員鬆了口氣,小聲的指著一旁的花籃問。
“拿掉!這麼廉價的東西放在這裏,多難看。換掉換掉,把荷蘭空運過來的那些紫玫瑰放在這裏,雲小姐最喜歡這個了。”胡助理毫不猶豫的揮手說道,然後根本不管旁邊人的臉色,直接拿著電話走開了,“啊,是夕兒啊,你放心,外麵的東西我都幫你看著,那些上不了檔次的東西我統統讓他們丟掉了,絕對不會破壞你的婚禮的整體格調的……”
“該死的暴發戶,眼裏除了錢之外還有什麼!”雲馨走到那個幾乎石化的工作人員身邊時,聽到他這樣憤憤的罵了一句,嘴邊不禁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天天被人咒罵著的。隻是那時年少無知,不懂得這句話裏的厭惡和鄙視,還單純的相信那個女人告訴她的這隻是因為那些人的嫉妒而已……
那時的我,真傻!
工作人員罵完,才意識到雲馨正走過他的身邊,於是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低低辯駁道,“那些個孩子湊錢買這個也不容易,我女兒也是雲小姐的歌迷,我是看著她省了一個月的早點錢捐出去的,就是為了希望能讓她開心點……”
“啊啊啊……”雲馨點了點頭,然後比了幾個動作,那工作人員見了之後大大的鬆了口氣,“原來你是啞巴啊,這就好,這就好。呃,我的意思不是那樣的,我的意思是,你能明白這些就好了。唉,那些個暴發戶,隻知道錢啊名牌啊,根本不懂得真心的可貴,人人都說那雲小姐好,我看她還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