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盛出來。
放到備好的竹籮上,剛出鍋還沾得很,稍微晾晾,晾到皮呈紫黑,裹一層的綿白糖,防止粘連,吃著要更甜。
楊梅幹比新鮮楊梅是要甜得多,但變得很小且肉較少,嚼著皮肉沒幾下就見核了,甜味卻還在嘴裏。
不過也有簡便的,方母她會把楊梅熬成楊梅醬,大鍋楊梅放下,加糖熬出汁,封得很嚴實。要吃的時候才開蓋,舀出幾勺兌水喝,甜而不膩,冰會兒後喝著要更好一些。
所以有時候她泡了水,會專門裝在竹節裏,放在缸子裏加冷水鎮著,喝完一碗暑氣消了大半。
阿夏瞧著這罐子楊梅,拈了一粒,果真甜中帶點酸,她含在嘴裏,轉著罐子,側邊有張小紙,上頭寫道:每日最多吃十粒,別吃太多,小心牙疼。
她笑了笑,眼神照舊落在那紙上,小聲地說了句管家公。
之後拿了紙筆在這信下麵回話,亂七八糟地寫了很多話,才收起來,又坐了會兒將鬱氣都藏好,才打開門出去。
可能起得還有點早,日頭都沒升起,堂屋裏大家還坐在那,連方覺也沒有去書院。
阿夏一進去,大家的眼神齊刷刷地看過來,她拿杯子的手一頓,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事沒事,”方父打量著她,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阿夏,你看你晚上想吃點什麼?爹都給你做。”
“我吃什麼都行啊,隨便來碗粥也可以。”
阿夏確實沒什麼胃口,捧著杯溫水挑了個凳子坐下來。
“那你看看,要不太公給你做個小玩意,我之前從老韓頭那個學來的,哄他孫子還是有用的。”
太公撫著胡子,語氣就跟哄對門巷子家那小孩子似的。
“不用,太公你們今日問這個做什麼,”阿夏真的不解,她摸摸自己的臉,應當也沒有什麼異樣才對。
“我們這不是怕你難受,昨晚送行都沒有瞧見你來,怕你躲在哪裏哭呢。”
方母昨日晚上找不到她人也擔憂,回到家裏一瞧,人確實在家,蒙著被子在那底下哭。
打從阿夏八歲起,她就算是跌跤跌得狠了,都沒再哭過。瞧她這樣子,做娘的心裏也不好受,跟大家說了一番,就說做點事情讓孩子高興點。
“我才沒有,”阿夏抬起的眼去看杯子裏的水,嘴巴很硬,她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哭了。
她手指摸著碗壁,又道:“我不過是覺得那裏危險罷了,要論擔心的話,盛姨心裏才擔憂著呢。娘,你說要不我們讓盛姨過來住幾日?”
“我倒是想,不過也用不著我們操心了,”方母點點外頭,“你叔早兩日把他家那侄子侄女帶過來,阿潯昨日還專程劃了一個時辰多的船去接他外祖母了,說是讓她老人家留在這裏住兩個月再說。你盛姨現在哪有心思想那,忙著伺候她娘呢。”
阿夏昨日走得太匆忙,是真沒有瞧到,不過盛潯自己行事這般妥帖的話,她也確實沒有什麼好在操心的。
一旁的方覺走過來摸摸她的頭,他說:“阿夏,今日書院曬書,我帶你去瞧瞧?把小圓子它們也給帶上,書院還開了池子給貓狗沐浴,可有不少人會帶著貓狗或是旁的動物過來。”
“對對,阿夏你跟著你哥去瞧瞧,你不是最喜歡貓狗了,晌午也別回來了,怪熱的,要吃什麼讓你哥掏錢,晚上回來爹給你做頓好的。”
方父也附和道,那語氣急得就想讓她立馬出門似的。
這大熱天的阿夏是真不想出門,不過方母已經把小圓子和年糕幾隻的繩子都綁好了,三小隻扒在門邊,興致衝衝地吐著舌頭。
“哎,走吧走吧,”阿夏也是無奈,拿過兩把傘,牽過一根繩線,拉著年糕邁過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