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是提前發現了什麼端倪嗎?”
“不是,”吳嘉悅搖頭,“我是回來有別的事情。”
幸虧傍晚蘇虞多嘴提一句,問她當真不回來報喜嗎。
吳嘉悅將這事擱在心裏,怎麼都掀不過去,最後吃完晚飯,索性又坐在馬車上朝吳府來。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過去,於是就讓馬車遠遠停在暗處,自己坐在車前靠著車廂看吳府門口的燈籠光亮。
吳嘉悅昏昏欲睡時,看見有一隊京兆尹府的衙役從自家門口經過,然後就停在那兒不走了。
吳嘉悅,“?”
她緩慢坐直身子,本能的意識到不對勁。
可能要出事了。
吳嘉悅讓長隨駕馬車去皇宮報信,自己跟在後麵。
好在長隨路上就遇見胭脂。
胭脂拿兵符調兵,一小部分朝吳府來,大部分朝譚府去。
為了知道吳府到底是什麼情況,胭脂也親自跟了過來,這才及時救下吳思圓一家。
吳思圓劫後餘生的緩了一會兒,伸手拍拍吳嘉悅的肩膀交代,“我去譚府,你照看好你爹。”
她連衣服跟頭發都來不及收拾,就披著個外衫叫上吳嘉悅的長隨,讓她駕車帶自己去譚府。
吳思圓到的時候,趙家所有的“衙役”都被押在墨院裏。
趙家姐弟倆並肩站在庭院中間,麵朝一扇緊閉的房門。
吳思圓見事情已經結束的差不多,才徹底把提著的心放下,絲毫不講究地坐在廊下台階上,並問花青要了杯熱茶壓壓驚。
今日之事鬧的這麼大,估計待會兒譚府門口能堵滿朝臣,到時候還需要她出去穩住局麵。
至於屋裏的事情,不是她該過問的。
屋裏在說話。
老國公進屋後,跟老太太微微頷首,隨後看向司牧,“殿下。”
老爺子今年都七、八十歲了,年輕時為圖方便也曾紮成高馬尾的滿頭烏發如今雪白如霜,用一根木簪挽在頭上。
他滿臉皺紋,每一道痕跡都是歲月的滄桑,是大司的過去跟曾經。
以前那個翻身上馬提槍殺敵的少年將軍,如今陰雨天氣時,連走路都要倚靠他手裏的這副陰沉木拐杖相助才行。
他身上,所留下的病根都是年少時征戰沙場的傷,可他多年來,未曾抱怨半句。
對於老爺子來說,這些不是累贅,而是功勳。
他能撫著身上的傷口,一道一道的跟孫兒趙錦鈺說他的曾經,說那些金戈鐵馬的日子。
可那時候太苦了,將士們苦,百姓更苦。苦到老爺子這般年紀了依舊不能釋懷,不願意再看見大司過那種日子。
好不容易吃上白麵饅頭的人,哪裏再願意吃糠啃樹皮呢。
從墨院圓門到這屋裏,短短一段距離,老爺子像是從年少走到了年邁。
他坐在圓凳上,雙手搭著拐,“殿下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吧。”
老太太坐在遠處,譚橙同她一起。
司牧坐在桌子邊,身邊坐的是譚柚,對麵坐的是老國公。
“我本想,您跟我父君交好,此舉是不是看在我父君的麵上在幫我皇姐。”
老國公跟太君後年紀相差雖大,但其實關係極好,處的像是平輩的手帕交哥倆。原因是當初老國公出嫁前,曾在太君後娘家程家借住過一段時間。
兩人也是那時候結下的情分。
司牧抬手倒了杯茶,雙手捧著遞到安國公麵前,“但我越想越覺得,皇姐她不會值得您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趙家從來隻忠國,忠的是大司,忠的是百姓,而不是君主。
趙家曾咬牙守城不退,為的不是遠在京城的君王,而是身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她們若是逃了,百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