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其中一人要開口說話之時,一位緬人狂奔而來,緬甸眾臣細細看去,這不正是他們派往城外,與明軍進行和談的使者麼,隻見他滿臉焦急,用最急促的語氣說道,“出大事啦,明軍揚言要攻打阿瓦,他們把炮彈都已經塞到大炮裏去了,說是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回話,便開炮攻城,強行救出他們的天子。”
緬甸國君臣聞言,一陣大恐,莽達喇更是哆嗦著把酒杯都摔到地上,然後更加焦急的問道,“不是說好了要談判的嗎,怎麼又要攻城。”
那名和談使者朝著周圍看了看,說道,“明軍也不知從那裏聽來的謠言,向問我到,既然要雙方和談,為何又把他們的天子騙進宮去,嚴辭威逼,想要草草的把他們誆出緬甸去。”
莽達喇大窘,他向大明天子下跪的時候,臉都快貼到地板了,什麼時候嚴辭威逼過,現在他可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說錯了一句話,便惹得明軍發怒,廢了他這個緬甸王呢。
倒是這些大明臣子,在緬甸王宮之內,將在坐的緬甸君臣視若無睹,公然討論要不要去昆明的問題。
不去昆明還能去那,不就是待在他的緬甸境內麼。
可是,麵對那些明軍的詰問,他也不能不答,求助似的看向大明的諸位大臣,然後忙不迭的對著使者說道,“你速速告訴明軍,我等小國連慢待大明天子尚且不敢,怎麼敢嚴辭威逼呢。”
沐天波、吳啟隆等追隨永曆***緬甸的大臣頓時狂暈,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什麼叫不敢慢待大明天子啊,都蹬鼻子上臉,把他們當俘虜一樣扣留了起來,還叫不敢慢待大明天子嗎。
不過,此刻他們也不說什麼,因為那位使者已經開始哭喪著喊道,“我說了啊,但是他們不信,說阿瓦城在咱們手上,怎麼做、怎麼說還不是由得我們。就算我們把大明天子,還有黔國公都一刀宰了,然後說成是他們自殺,也沒人能證明他們不是自殺。”
聽到使者的話,莽達喇差點氣絕,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暗暗的罵道,這還是明軍嗎?
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在嘴裏,那些大明臣子都看著他呢,於是,小心的問道,“那麼明軍是個什麼意思。”
“他們說要派遣一名絕對不會自殺的使者來王宮之中,看著他們的天子與我們一起談判。”
話音剛落,沐天波便有點明白了,城外的明軍肯定是要在緬甸王身上討點東西,如今雲南殘破,這象馬糧糗便隻能坐落在緬甸身上,再加上雙方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讓緬甸知道了厲害,現在又是兵臨城下,正好可以討要。
想到這裏,沐天波是又喜又怒,喜的是得到緬甸的糧草供應,便可以讓雲南百姓少一份負擔,怒的是明軍無視皇帝安危,肆意恐嚇緬甸,若是緬甸君臣情急之下,把皇帝一刀給宰了,可如何是好。
不過,他倒也想看看,鞏昌王究竟派那個大膽的來談判,竟然肆意妄為到這種地步。而且他們在城中扣留的時間太久,又受到緬兵的監視,隻能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傳言,對外麵的情況並不如鞏昌王等人了解得清楚,讓他們來談判,確實比較有利,於是對著永曆說道,“陛下,鞏昌王等人一片赤誠忠心,如果不讓他們看到皇上還好好的,恐怕不會安心,不如讓外麵的明軍遣使入城談判吧。”
永曆此刻正猶豫於沐天波、馬吉翔等人的意見之中,一時之間難以做出決策,若是能夠聽聽外麵明軍的意見,倒也是不錯,於是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這個時候,緬甸王根本不在乎永曆等人的意見,無論他同不同意,都會立刻讓明使入城,聽到永曆等人的話之後,更是急不可耐的說道,“快,快馬請明使入城。”
那名緬甸使者聞言,趕緊扭頭出去,奪了一匹馬,飛馳而去,一炷香的時間可不長,若是讓對方萬炮齊轟,他可就成了阿瓦城的千古罪人。
幸運的是,大炮終究沒有打響,香也還沒有燃完。一個笑容可掬的男人站在大炮的旁邊,看他的模樣,很是悠閑,似乎隻是拿著一個火把在那裏玩耍,可是,隻有真正與他交鋒過的人,才知道此人究竟有多麼的邪惡。
正是這個人,帶著五百多個紅夷和兩千多個緬兵端掉了他們據險而修的三座炮台,而且正是在他的鼓動下,白文選等人即使收到永曆的退兵敕令,也絲毫沒有放棄圍城,甚至於對永曆航閩一事,他們也是嗤之以鼻。
如今,又是這個人氣勢洶洶的給他們帶來了一份絕對難以接受的條約,然後幾乎是掐著他的脖子說道,“簽,還是不簽!”
麵對這樣的條約,麵對這樣的談判,這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使者能夠承受的了。
現在,這個皮球推給緬甸王,倒也是個好事,於是對著他說道,“哎喲,我的爺啊,快把火把放下,緬甸王有請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