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莊親王一下子便說到了點子上,如果永曆明顯的居於弱勢,那麼縱然他們之間有著再多的間隙,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來。
不過,聽見莊親王的提問,下首那人依然是一臉的淡然,不慌不忙的說道,“若是孫永金等人真的把永曆小兒像傀儡一般供奉起來,那就更好了。縱然永曆小兒比較懦弱,但是他手下的大臣們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若是偽明僅僅隻有孫永金這麼一位實權人物,或許他們蹦躂不出什麼,但是還有一位被冊封為晉王的李定國,明軍諸部多為他的舊屬,就算是孫永金的軍隊之中,也有不少原屬於晉王的兵馬。如果永曆給李定國寫一封信,說孫永金驕橫跋扈,期望得到晉王的保護,你認為李定國會怎麼辦。”
聽到這裏,莊親王已經是拍額稱讚。
不過,那人還在繼續說下去,“如果莊親王嫌偽明亂得不夠快,還可以派人前去挑撥一二,隻要讓人在民間風傳一些孫永金驕橫跋扈的謠言,便足夠讓他喝上一壺了。如果永曆身邊再有幾個有心人,把謠言之中的內容添油加醋的在他耳邊述說一番,恐怕永曆小兒當即便會惶恐不安的尋求李定國和白文選等人的保護。”
這一番話出來,莊親王再也沒有半點矜持,連連讚了兩個“妙”字,然後又覺得心有不足的說道,“孫永金兵多,李定國兵少,就怕李定國打他不過啊。”
那人打開折扇,嘴角邊微微閃過一絲得色,然後滿懷信心的說道,“孫、李二藩開戰,表麵上孫係兵馬贏麵更大,實則勝負難料。莊親王可還記得居住在京城之中的‘義王’孫可望否,當年可望進攻昆明之時,兵力不強麼,二十萬大軍氣勢洶洶的殺奔過去,麵對李定國、劉文秀區區三、四萬人,交水一戰,竟然被打得全軍覆沒,僅以身免,以至於不得不歸附我朝。”
聽到這番話,莊親王心下大喜,他正擔心雙方軍力相差懸殊,即使打起來,也打得不夠熱鬧呢,當下再不遲疑,急急的朝著皇宮之中奔去。
順治眼見這位莊親王樂嗬嗬的跑來,笑著說道,“可又是你的哪位幕僚給你出了什麼好主意。”
莊親王聽了之後,忙是說道,“皇上英明,所料絲毫不差。”
說完之後,他便將剛才那人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向順治轉述了一遍,聽得順治頻頻點頭,然後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倒確實是個主意,不如將挑撥明軍一事交於他處理,若是確實處理得漂亮,幫他入個旗籍也並非不可。”
莊親王再次說道,“皇上英明,如此一來,那些漢臣之中的能人,便為我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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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是否英明暫且不論,就算他真的非常的英明,對於現在的孫永金,對於大明,以及大明名義上的皇帝永曆,甚至於整個天下的蒼生黎民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賀的好事。
正是順治在位期間,永曆一路倉惶難逃,逃入茫茫叢林的緬甸國境內。
說起來,這個緬甸國原來還是大明的領土。洪武年間,大明在這裏設置緬中宣慰司,直屬於雲南布政司,直到嘉靖年間,緬甸才得以自立一國。
永曆初入緬甸之時,緬甸王莽達喇多多少少還有點善意,但隨著吳三桂、趙布泰、多尼等滿清統兵大將節節勝利,莽達喇的態度也在發生急劇轉變,甚至於企圖以交送永曆為條件,來換取清兵攻打李定國、白文選等駐紮在緬甸邊境的明軍。
在原來的時空裏,緬甸王的弟弟莽白發動宮廷政變,在篡位成功之後,製造了駭人聽聞的“咒水之難”,將沐天波、王啟隆等跟隨永曆***緬甸的一幹大臣盡數殺害,然後又將永曆移交吳三桂,使得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在昆明被活活的勒死,並進一步導致李定國、張煌言等人倍感前路艱難,相繼倒斃。
因為,這個時候的大明,已經不再是一個政權,而是象征著反抗滿清***的一種精神,是人們還能夠繼續奮鬥下去的精神支柱。
不過,在這個時空裏,無論是吳三桂還是緬甸王,都失去了摧折這種精神的機會,吳三桂的腦袋正像皮球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如果不是自然界中的分解者如此的盡職,還不定他的腦袋會繼續飛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