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門前(1 / 2)

歡騰的騰越城清兵再度陷入鴉雀無聲的寂靜之中,寂靜到連自己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占據了這麼大的優勢,三百騎兵成集團的衝鋒,一路橫掃,無人能敵,可一旦那些變態的家夥組成陣形,雖然隻是區區的一百多人,也立刻遏製住了他們的腳步。

那可是騎兵啊,有人在心中呐喊到,在他們眼裏,騎兵的衝陣是多麼不可抵擋的東西,而且還占據著如此巨大的人數優勢,可他們居然敗了,而且還敗得那麼慘,在衝散了對方陣形的情況下,依然被他們拖住了腳步,最後陷入對方援兵的漩渦之中,隻有十餘騎殺出了一條生路。

看著正在奔逃的那十幾名騎兵,所有的清兵默然不語,沒有人能再為這支援兵歡呼,隻是看著他們越來越遠離戰場,朝著他們來的方向不斷的逃跑。

突然間,他們為自己沒有出城去送死而感到慶幸,在那個時候,如果出去給那些人捅上一刀子,那麼他們現在的下場可能就和那些騎兵一樣了。雖然人數越來越少,隻是十幾騎在那裏苦苦的掙紮著,但是沒有人敢投降,投降了也不會有人接受,那些武裝農夫或許會根據程式接受,但那些殺紅了眼的普通人可不會,他們絕對會一刀子捅上去,何況孫永金還有意無意的放縱呢。

那些被俘虜的清兵驚恐的擠成一團,戰戰兢兢的看著周圍那些火槍手,生怕他們遷怒於自己,在這個時候,沒人能肯定那些殺紅了眼的家夥會幹什麼。但慶幸的是,當所有的騎兵全部倒下的時刻,狂暴的情緒重新平靜了下來,那名看起來是頭兒的家夥似乎下達了打掃戰場的命令。

不過,這次他的身邊一直保持著一支五百人的隊伍,排著嚴謹的陣形,監視著戰場上每一點動靜。

隻見幾個會騎術的普通人直接就跨上繳獲來的戰馬,朝著清兵俘虜逃跑的方向飛馳而去。其他人則在盡力的救援著自己的傷兵,看押俘虜的人反而顯得不是很多。

盡管這場戰鬥,他們依然是最後的勝利者,但他們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很明顯,他們也是第一次碰到騎兵如此規模的衝陣,而且是朝著他們並不嚴整的陣形衝過去,那一百多名步卒幾乎傷亡殆盡,如果不是源源不斷的援兵增援過來,或許他們早就死光了。

趙二躺在擔架上,口中不斷的冒出鮮血,隻是在不斷的喊著什麼,當孫永金經過他的身邊時,不知從那來的力氣,一把就抓住他的手,問道,“員外,俺還算條漢子吧!”

孫永金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期盼,同樣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說道,“是的,你是條漢子!”

“那就好!”趙二仿佛是長舒了一口氣,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孫永金在說,隻聽得他這樣說到,“俺三叔說,是條漢子就不能投韃子,同清兵打仗的時候,就不能逃跑,俺做到了,我一直把槍拿著,沒有後退!”

說完,口中又是冒出幾口鮮血,然後安然的閉上了雙眼。

孫永金黯然,隻是緊緊的抓住他逐漸冰冷的手說道,“你是好樣的,你是好樣的。”

這時,旁邊的另外一個人說道,“清兵剛衝過來的時候,趙二就被撞翻了,不過他掙紮著站了起來,結果又挨了對方一槍,不過在他倒下去之前,硬是挑死了一個清兵。”

聽到這裏,孫永金默然不語,隻是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

那些同樣是普通人的士卒神情肅穆的看著擔架上那個人,看著他逐漸消逝的生命,所有人都知道,實際上在被韃子騎兵撞倒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走向了盡頭,他的內傷已經無法挽救,但他還是掙紮著站了起來,隻為了如此樸素的願望。

想到這裏,人們就忍不住肅然起敬。

這時,又有人說道,“員外,趙二能跟著你一起殺韃子,就算死也是心安了。”

“對,跟著員外一起殺韃子,就算死也是值得了。”

“不!”孫永金說道,“如果不是我的戰場經驗不足,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如果我能夠遠遠的派出哨探,或許我們不必用這麼薄弱的陣形來麵對騎兵衝陣了,或許趙二就不用死了,這次傷亡這麼慘重,最大的責任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