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鴉:……
貓默默回頭,用“你有小毛病”的表情幽幽的看回去。
為了掩蓋氣味人類在柵欄上噴了大量的消毒劑,兩隻嗅覺動物不約而同的感到了鼻子發癢,各自在那裏揉鼻子甩頭。
熬嗷:“是為了掩蓋血味。”
一旦越過了柵欄血味立刻清晰起來。
他們沿著氣味尋覓。
暮鴉看向了員工用的臨時休息室,而熬嗷則被過分濃鬱的消毒水味吸引,考慮到對方十分擅長掩蓋氣味,並且在有意識的阻隔氣味傳遞,因此熬嗷更傾向於去醫務室看看。
兩隻一拍即散,各自分頭行動。
黑貓直接沿著水管爬上二樓。
這裏一層都是員工房間,有些門牌上寫著辦公室,有些是休息室。
暮鴉左右嗅嗅,跳上一間休息室的窗沿,透過玻璃往裏頭看,裏麵灰蒙蒙的,但能看到地板上有許多斑駁的痕跡,冷不丁看上去仿佛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鏽得滿地都是。
黑霧滲入窗戶,勾住裏麵的銷子輕輕拉開,貓腦袋輕鬆地拱開了縫隙鑽入室內。
哪怕在明亮的白日,屋內依然顯得陰冷灰暗。
死亡的氣息在這裏盤旋。
比起活人的休息室,這裏更像是太平間,就算不開冷氣,也自帶著某種足以滲入骨髓的寒意。
血腥味是從牆體內滲透出來的。
暮鴉來到牆角處轉了一圈,又覺得不對勁,它的視線落在地麵斑駁的痕跡上,爪子在痕跡邊沿小心扒拉,下方隱藏的血味更濃。
爪子搞不定就用黑霧滲入到裏側,將木板整個頂開。
那瞬間血味充滿了整個屋子。
就算是暮鴉在這種衝擊下,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木板下的水泥坑內堆滿了被拋棄的部分,肉色暗沉,刀口利落斷麵清晰,明明早已不新鮮了,卻沒有任何腐敗的現象,看起來隨時都可以接回去繼續使用。
信徒。
暮鴉想起在顧延的記憶中有這麼一個詞。
還有那隻縫合貓。
如果對方曾經也是人類,那麼被拋棄的血肉又丟去了哪裏?
黑霧在坑裏翻找了一遍沒能找到屬於顧延的部分,暮鴉左右看看,看到在牆體上掛著一副壁畫。
員工休息室掛壁畫對於人類來說應該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除非這幅壁畫本身就很奇怪。
暮鴉盯著它。
畫的背景是攪亂的黑暗,並不純粹,看不出具體的紋理卻能讓人類眼暈,倒是以暮鴉的觀測視角能夠看到,這幅畫的背景是一團以某種規律在緩緩轉動的煙霧。
焚燒時形成的非常密集的煙塵被卷在了一起。
就像是暮鴉自己的黑色煙霧那樣。
信徒。
這個單詞再次被想起。
暮鴉仔細觀察,然後用霧撬起畫框的邊角,發現裏麵是一個保險櫃,保險櫃邊沿有少許的血痕,不難猜出裏頭血腥的場麵。
還有一點點的貓咪的味道。
貓的身軀,人類的身軀,某種力量讓這二者進行了轉換,從人體內取需要的部分,丟棄可以丟棄的所有,保留人類的思維牽扯靈魂一起塞入貓的皮囊之中。
暮鴉能想到這一套程序該怎麼做。
它也能做到這個。
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把人變成貓能產生什麼意義嗎?無論是對於執行手術的那個東西來說,又或者對於這些願意變成縫合貓的信徒們來說,這種事情真的會有好處?
暮鴉感到難以理解。
熬嗷說過人類做事情是有邏輯的,不會像貓咪那樣突發奇想,他們大部分時候是追逐利益的,這個“利益”包含很廣,比如生命,比如金錢權利,比如家人的安康和未來的無限可能性等等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