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哈哈”大笑了幾聲,道:“不愧是景修看中的姑娘,果然不同凡響。”
正說著,便見謝景儀走了來,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淡淡道:“父皇。”
陛下斂了笑意,道:“回來了?”
謝景修忙道:“此次多虧了六弟,他聽說了康王的事,便立即趕了回來。方才若無他的穿雲箭,隻怕兒臣也不能輕易脫身。”
陛下點點頭,盯著謝景儀看了半晌,道:“朕知道你,你既瞧不上朕,從此後便幫著你哥哥罷。”
謝景儀抬眸看了看謝景修,見他沒說話,便隻道:“是。”
顏凝望著陛下,隻覺他現在像一個真正的老人了,已知天命的老人。雖未垂垂老矣,可鬥誌卻沒了。想來,他是太累了。
經曆過弟弟的謀逆,也許他對於權力之事,早已看淡了。
很快,姚遇安便派人傳回了消息,康王已束手就擒。
陛下聽著,緩緩閉上了眼睛,道:“甚好。”
謝以安醒來的時候,已是在大牢之中了。
朦朧中,他聽到有女子的哭聲,他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氣力,全身都痛得厲害。
一時間,他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甚至,連他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有人握住他的手,眼淚落在他手上,明明是滾燙的淚,落在他手上卻是涼涼的,帶著些許濕意,使他想起了當年的事。
那時他病得厲害,便是顏凝日日在他床邊照顧著,那時候,她也總是哭,他表麵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心底卻是有些歡喜的。
隻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歡喜是從何而來……
“別哭了。”他啞著嗓子道,可語氣卻是難得的溫柔。
那人驚喜道:“你醒了?”
謝以安“唔”了一聲,仍道:“別哭了,阿凝。”
握著他手的手微微顫唞了一下,道:“以安哥哥,你糊塗了,我是平陽啊。”
謝以安一愣,立即把手抽了回來。
他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隻覺得胸口像是空了一塊似的,冷得厲害,而更多的,則是寒涼。
他睜開眼睛望著她,道:“怎麼是你?”
平陽郡主還未回答,他便自嘲一笑,道:“是了,她不會來的。”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謝景修,哪還有他的位置?
平陽郡主伸手去扶他,卻被他不動聲色的避開了。
平陽郡主心裏發苦,道:“以安哥哥,你別擔心,我已和母親說了,無論你如何,我總會陪著你的。”
“陪著我?我一個將死之人,不值。”
平陽郡主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母親已進宮去求情了……太後娘娘也是這個意思,如今康王已死……”
“我父王死了?”謝以安大驚道。
“他是自裁的。”平陽郡主垂了眸,道:“他被姚遇安生擒當日便自盡了,聽我哥哥說,他是為了保全你。”
“那我母親呢?”
“王妃如今被囚在牢中,等候發落。”
“那……她呢?”
“誰?”
平陽郡主見謝以安不說話,便道:“我知道你想見阿凝,等你身子好些,我會勸她來見你的。”
“不必!”謝以安斬釘截鐵道:“我如今這個模樣,自然是不配她來相看的。”
平陽郡主聽著隻覺心痛,他那樣一個翩翩佳公子,怎麼就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以安卻沒看她,隻是笑,笑得瘋癲。
這一切說到底是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