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咬指甲,但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磕出聲響來了。
腦中有些畫麵七色八色拱動人心,司瀅摒著息正全神貫注時,頭頂驀地響起一道聲音:“你在看什麼?”
遇了驚雷似地,她渾身悚了下,腦袋一偏,頰麵已經砸了上去,把謝枝山砸成熟蝦。
司瀅嚇壞了,連忙捂著臉坐起身。待看謝枝山,方才是麵若桃花,這時候兩頰發青,像被人重重掏了一拳。
她整個人燒得像炭:“對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謝枝山蜷起來,有苦難言。
硬生生熬過那陣痛後,他神色複雜,不無傷心地盯著司瀅:“我哪裏都是你的,想看說一句就好了,非得這麼偷偷摸摸的來?”
司瀅已經窘到詞窮,隻能幹巴巴地問:“你……沒事吧?”
這讓人怎麼回答好呢,謝枝山不好說自己害疼,便盡量勻著聲氣:“你覺著呢?”
司瀅朝他下三路看了看,猶豫道:“怎麼辦,要叫大夫麼?”
“叫什麼大夫?”謝枝山被氣笑了,把她扯到身上:“你得補償我!”
“啊……補償,我一定補償。”司瀅老實點頭:“怎麼來?”
態度還像個樣子,謝枝山哼道:“我現在四肢無力,恐怕很難料理自己。”末了,又別別扭扭暗示道:“你聞見沒有,我身上酒氣好重。”
要求提得很清楚,就是要服侍他沐浴罷了。司瀅很上道,丫鬟似地扶起他,送往浴房。
說好的四肢無力,但到脫衣裳的時候,謝枝山又害起羞來:“你背過去,我自己來。”
“不用我幫忙麼?”司瀅躍躍欲試,就差沒搓手了。
“不合適吧?”謝枝山不屈地抬高下巴:“別打量成親了,你就想為所欲為。”
司瀅哦了一聲,有些失望地擰過背,靠聽聲音來想象他的動作。
可除衣裳的沒怎麼聽見,倒很快聽得幾聲水動,她奇怪地轉回去。
衣褲蛇蛻似地躺在地上,而謝枝山,已經坐進了浴桶裏。
他身量高,敞的就不止肩和頸子,水氣熏蒸之下,膚麵很快聚起細小的珠顆,人跟搽過油似的,在發光。
恍惚間,司瀅以為自己到了華清池。
她呆呆地走過去:“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枝山不滿地睇過去。怎麼辦?前世她上來就脫他衣裳,那會兒跟懂爺似的,主動得讓人流鼻血,到正經洞房了,居然一臉蒙。
沒得奈何,畢竟費心思把她騙進來,不是為了大眼瞪小眼的,於是隻能伸手招她:“我都這樣了,你還不進來?”
司瀅嚇得後退一步:“要,要在這裏麼?”
謝枝山巧笑地看她:“這裏……不好麼?”
他似笑似嗔,她無法拒絕,暈乎乎地就走了進去,還是衣衫齊整。是因為他說,有法子替她解掉。
不知怎麼就坐了下來,對上明顯的喉結和頸窩,抬眼是他無害的笑。
沾了水,果然愈加飽滿得撐人的眼,謝枝山脈脈喚一聲:“抱住我。”
她受他指引,捧住他的頭,眼睛卻在看他的累絲金冠:“插兩根翎子,你就是猴王了。”
大抵指的是鶡冠,謝枝山想了想:“不是驢了?”
“不是驢,是猴兒。”
“……知了,反正不是個人。”
男人在這種時候總是好性兒透了,管他是驢是猴,不過走獸罷了,反正滿腦子見不得人的勾當,今夜沒想當君子。
那張水當當的臉就在跟前,謝枝山底下直打滑。他過去捺了捺司瀅的鼻尖,把人送到壁沿,順便讓她幫忙拆下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