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床是楊斯年送來的, 就這麼一個妹妹, 他也顧不得低調行事,花大錢請了三倍多的匠人們趕製。好在這架床相對通透些, 雕工上沒太做花樣,裏頭也打的是涼榻。
可饒是如此,也婚前一天才趕出來。據說為了將這張床放進陶生居,差點把謝枝山的房門都給下了。
氣還沒喘順,見新郎倌挨身靠過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司瀅把腦袋豎開:“做什麼?”
“幫你擦嘴。”謝枝山現了現手裏的巾帕,十分好心。
都挺累的,司瀅體貼他,自己舔盡餘漬:“不用麻煩, 我自己擦過了。”
豔紅舌尖一掃而過, 謝枝山盯了許久, 獻媚道:“那我給娘子拆喜冠?”
“你會拆?”
受了質疑,謝枝山好脾氣地笑笑:“讓我試一試,興許能呢?”
司瀅被說動,但扶著腦袋坐到妝凳時,她還是問一句:“你不用出去待客麼?”
謝枝山攙她的手:“不著急。”
晚些出去要受調侃罷了,今日是喜日子,他不在意。
隻是他高估自己的本事,這冠子,實在太難拆了。
在第三回 鉤到頭發後,司瀅護著腦袋,驚恐地推開他:“你弄疼我了!”
謝枝山尷尬地摸摸鼻子:“我去喚人來給你拆。”
司瀅警惕地從鏡子裏看過去,見他把手裏那枚鈿子上纏的頭發卷下來,放巾子裏包著。
為人夫後,他好像格外有耐心,人也正經起來,被嫌棄了也不玩那矯情的一套。
掖好帕子後,他拉開門,迤迤然跨了出去。
過沒多久,好些人重新湧進了喜房,或是替她拆頭,或是借著說喜慶話的機會,來瞧瞧她這新娘子真容。
泉書盯著她嘴唇看了會兒:“沒花啊,口脂扒得牢牢的,那你們剛才在忙什麼?”
司瀅紅著臉指了指妝盤:“他替我拆冠子來著,但又實在做不來這活計。”
“所以你把他攆出去了。”泉書補上後半句。
打趣新郎倌,向來是賓客們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故這話音一落,房裏便響起陣陣笑聲。
司瀅滿頭琳琅,像一樁搖錢樹似地坐著,還要跟女客們說笑。她唇角拱起,兩頰上的肉吊著,久了像被人用針縫住。
等客人們終於出去吃席了,才把肩一垮,哼哼唧唧說累說痛。
被織兒伺候著沐浴換裳後,又來了兩個會鬆骨的給她按肩推背。
問過才知道,是老夫人……家裏婆母安排的。想是老太太有經驗,知道她肯定累乏,所以特意這樣體貼。
一通享受後,肩沒再那麼發緊,腰也酸得沒那麼厲害,起來吃過喜食後,她還在房裏轉悠起來,等轉悠累了,才又回到喜床上。
外頭的喧鬧持續到很夜,約莫亥時,房門被推開,是謝枝山回來了。
他喝高了,眼皮上都一片豔,雖然人有醉態,但不歪扭,連個酒嗝都沒打。
“我想沐浴。”謝枝山坐在茶桌旁,失神地喃喃。
這麼愛幹淨的人,今天忙活一整日,這會兒又帶著酒味,司瀅一早想到他回來肯定要洗,也便趿了鞋,招呼著給他安排洗澡水。
等一切都張羅好,卻發現他躺到了床麵,臉上搭著她的團扇。那玉白的手垂下來,指端一下下點著床沿,發出細小的篤篤聲,活像啄木鳥兒在敲樹樁子。
司瀅喊他:“怎麼睡了,不是要沐浴?”
“躺一會兒,不著急。”謝枝山的聲音從扇麵下傳出來:“我有些昏沉,躺